車緩緩啟動,窗外的景象成為了鮮活的、飛奔的,涼薄的夜色推翻明月星光、吞噬天幕,天際橫鋪過來的霞光即將消逝,四野一色。世界于此時只剩下昏暗和城的繁華。
沈邱川很少坐副駕駛。比起跑車,她以前更喜歡機車。
因為那樣吹風望景不受限制,世界夢幻的泡沫能將她包裹。
眼下一對比,她又變了主意。
好像跑車也不錯,四四方方的車窗似相框里追求一生的向往。
她忽地有一種能就這樣待到天荒地老的錯覺。直到一輛又一輛車從他們旁邊飛掠而過。
沈邱川對跑車的速度沒有清晰的認知,一知半解:“他們是不是太快了?”
沒有,其實是我們太慢了。林靳心里這么想,嘴上說的卻是:
“沒事,有的是人給他們收尸。”
沈邱川點了點頭,不再轉頭盯著窗外。一旦被打斷,她就很難再進入那種全身心浸入夜晚的狀態。
她打量起專心開車的林靳,想到什么問什么:“你在這生活了多久?”
從今天的所見所聞來看,林靳的身份很不一般,大概會超乎她的想象。
一時間,她感覺自己跟林靳之間相差甚遠的距離被拉得更遠了。
竟然還想讓人家欠她點什么,簡直癡人說夢。
就算林靳有需求,她都滿足不了。
林靳回想了一下,答道:“我小學是在這讀的,后來初中到留學輾轉過挺多地方,還是回來了。”
“什么小學?”
問出來的時候,沈邱川其實已經有了期盼得到的答案。
“你應該聽說過。”林靳剎住車,微側過頭回應沈邱川的眼神,“望城小學。”
聽到久違的學校名稱,沈邱川恍惚一瞬,想到一個概率很低但不為零的可能——
她也許在小學與林靳擦肩而過。
她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拋棄掉,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真可笑,莫名其妙的宿命感。
“怎么停了?”
她原本以為停下來是要做什么,等了半天也不見林靳有動作,也沒有重新啟動。
林靳解開安全帶,說明了情況:“車隊那邊催我營業賬號,保持熱度,所以得麻煩你幫我隨便拍幾張照?!?/p>
他一把撈起后座上的單反相機,遞給沈邱川。
沈邱川讓他做好心理準備:“我不是很專業……”
她接過相機,純純是憑借手感經驗和審美在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