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人都能被冠上林姓了。
有陣子沒回去看過了,現在的林家是垃圾收容所不成?
頂著這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視線,那人只覺自己無所遁形,心里發怵,正準備把頭收回去,就見林靳喚了個人來,在吩咐著什么。
具體內容聽不清,但他后知后覺地感到恐慌和畏懼,手心里浸滿了汗都感知不到,一刻不松懈地緊盯林靳的動向。
他越想越后悔。
真是鬼迷心竅,怎么就沒忍住招惹了這個陰晴不定的主。
他開始回想剛才的心路歷程,究竟是什么給了自己勇氣。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幾分鐘前的林靳表現出的氣質純良無害,看上去尤為好欺負,極具迷惑性和欺騙性。
承受巨大壓力的他想直接開車跑掉,又怕換來更嚴重的后果。
該來的總會來,不祥終將得到證實。
不斷對著林靳點頭哈腰的中年男人,他見過的,頗有些話語權和地位,卻是西裝折服于休閑裝,引以為豪的虛幻東西在林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連害怕的時間都沒給他多留,中年男人向他走來,畢恭畢敬的敬佩僅在一個轉身間就切換成了看可憐蟲的同情。
正是這抹同情激怒了他,偏生暫時沒法發作。
中年男人走到他車的正前方,舉止仍顯得厚道和氣,笑瞇瞇地勸:“小二爺,下來吧。”
他又怕又怒,面子掛不住,發泄地拍了下方向盤,死活不肯下車,想靠裝耳聾逃過這一劫。
“這些斧頭錘子可不長眼睛,傷到小二爺就不好了。”
威脅指數拉滿。
中年男人說著,兩側不知從哪出現了幾個體格健壯的漢子,肌肉發達,如高聳石塔屹立著,手里拿著或鋒利或銹跡斑斑的金屬工具,離窗邊很近。
被嚇到的小二爺不敢廢話,下車時摔了一跤,連滾帶爬地遠離那些器具。
見手底下的人按照吩咐動手了,林靳才漠然收回視線,攜沈邱川上了車。
狼狽的小二爺徹底失了顏面,懷恨在心,對著林靳的背影不管不顧地吼道:
“這車可是你林家的財產!你得不償失。”
林靳拉開駕駛位邊的門,微微一頓。
提醒他了。
他發了條消息給手底下的人:[記得找他父母原價索賠。]
解決掉糟心事和糟心人,他給車隊下達了初步指令,而后上車。他發現沈邱川望著車窗外出了神,于是他也跟著出了神,不過眼里裝的事物不同。
由于分了心,他調整座椅等一系列準備工作以從未有過的低速度進行著,步驟也比以往更加完善,一個都沒忽略。
畢竟車上不只有他一個人,大意不得。
車緩緩啟動,窗外的景象成為了鮮活的、飛奔的,涼薄的夜色推翻明月星光、吞噬天幕,天際橫鋪過來的霞光即將消逝,四野一色。世界于此時只剩下昏暗和城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