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嶼沒有直接回答林韻,而是轉頭看向顧柔,問:“顧柔,是你拜托我來幫忙的,你說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顧柔沉默著,顯然被顧銘義的話氣著了。
林韻上前拉住顧柔的手,抹著眼淚說:“小柔,是媽媽誤會你了,你是來幫你妹,幫這個家的。我不該說那些傷人的話,媽媽對不起你,你不要生媽媽的氣了。”
顧柔冷著臉,目光向下落在自己手上的手腕處,可是林韻并未發現,反而按到了她的傷口,很疼,像她被忽視的心一樣疼。
林韻望著顧柔,繼續說:“這一年多,你一定受苦了吧,比起以前瘦了很多。你這孩子,去哪里了呢?我聯系你以前的那些同學,她們都說聯系不上你,我又打不通你的電話。不管鬧再大的矛盾,我們始終是——”
“好了。”顧柔打斷了林韻的話,垂著眸子,并不去看林韻的眼睛,只說:“程嶼,你讓律師過來全程處理這件事。”
“就這樣吧,”她抬起目光掃了一眼眾人,“先回去
治傷。”
這一家人除了她,沒一個人是沒有負傷的。
為人子女,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就看著旁人欺辱他們。
“好,好,”林韻露出歡喜的笑容,“小柔,我就知道,你最懂事,最知道體諒父母。”
林韻轉頭看向顧黛,拉著顧黛:“黛黛,你看你的臉都腫成什么樣了?快讓醫生給你看看,你這死丫頭,別再想不開,讓我和你爸擔心。”
顧銘義催促著:“快,上藥去。我看她膝蓋也磨破了,也上上藥。”
律師趕到,顧柔讓他們去跟進案件,雷家那邊的人見到陣仗那么大,還想過來鬧,讓律師給擋了回來。
如果能不接觸,顧柔還是盡量不想接觸,見了都覺得晦氣。
顧柔站在病房外門邊,向里面看了一眼,護士在給顧黛,林韻,顧銘義他們上藥,沒有了沖突、矛盾,一家人互相幫忙擦藥,又互相打氣,要一起度過難關。
熱熱鬧鬧的,顧柔沒進去,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處的擦傷,雖然還有點疼,但應該不礙事。
“怎么不進去?”程嶼走過來問。
顧柔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的藥,嘴硬說:“里面的暖氣悶,我出來透透氣。”
程嶼沒拆穿她,推著她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隨即單膝蹲下拆藥,拉過她的手腕,小心提醒,“忍一忍,可能會有點疼。”
他用棉棒沾了醫用酒精,給她的傷口一點點消毒。
“只是小傷而已。”
他抬眸,“小傷也是傷,會痛,也需要擦藥啊。”
消毒完,他低著頭,開始給她涂藥膏。
忽然,他輕聲說:“難受的話,不要憋著,我可以借肩膀給你靠著哭一下。”
他看出來了。
顧柔的難過和委屈,突然就像開了閘一樣,止不住地往外涌,她咬住下唇,想要壓制住情緒外溢,但蜂涌的情緒一點點的突破防線,將她擊潰。
這是從小到大一路積攢下來的委屈,她哪能輕易控制住。
顧柔垂著頭,眼淚一滴滴跌落,選擇自己消化這些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