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閣眾弟子已經早早在殿門口等候,為首之人正是素祁的嫡傳弟子輕寒。她微微躬身,攜著身后一眾輕衣素袍的女弟子朝之問禮:“尊上。”
謝微樓略一頷首。
輕寒溫聲道:“閣主已按尊上命令,將司徒尊主安置在靈樞殿偏殿之中。”
謝微樓道:“前面帶路,帶本尊去看看。”
“是。”
初生的芳草在岸邊鋪開一層厚厚的錦茵,帶著夜露的花瓣落滿了來者的肩頭,打shi了銀色的袍擺,洇shi了濃墨般的長發。
知道謝微樓的到來,偏殿中的所有弟子都默契的提前離開此處,只剩下幾個穿著淺青色衣服的少年。
那些少年接著著異族服飾,耳墜玉飾,衣下露出一截腰肢。見到他紛紛跪地,低垂眉眼。
為首的一個青衣少年面容最為昳麗,細聲道:“尊上,主人正在內里等您。”
謝微樓越過他,慢步至偏殿前。
還未到門口,偏殿的門如同邀請他一般慢慢朝兩側打開。
謝微樓抬眼看去,就見這本來素雅清凈的屋子已經被人布置成了艷麗的紅色。
一個人正斜倚在屏風前美人榻上。
隨著門在身后無聲閉合,戲謔的笑聲響起:“尊上,終于舍得來見我了?”
那人一襲妖異的紅衣,狹長的鳳目微微上挑,微卷的墨發上沒有絲毫的裝飾,沉沉地垂墜在身后。其中一只腕上用細細的紅線懸著一只做工精巧的銀色鈴鐺,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過,此時他身上既沒有傳言中為情所傷的傷口,臉上也沒有什么淚痕。
自從謝微樓進門起,他的目光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
謝微樓撩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這般興師動眾,來靈境山為了什么?”
榻上人以手支頜,微卷的長發順勢垂落腮邊:“不過是山不就我,我便來就山。我為了看尊上一眼,不惜使出這般苦肉計,尊上就不能給我半分憐惜?”
謝微樓恍若未聞,沉聲道:“你向來愛惜羽毛,卻為了來靈境山撞斷一條胳膊——南荒到底出了什么亂子,值得你出此下策。”
榻上的人踩著柔軟的地毯站起身,銀鈴聲悠悠作響。
他身形修長高挑,此時卻如同一只艷麗的鳶尾花落在謝微樓的身側,狹長的雙眸中倒映著勝雪的色澤。
異香隨著笑聲攏上謝微樓的發梢:“尊上當真好無情,我在鳴凰宮給您當了這么多年的眼線,您連一點小小的獎勵都舍不得給我嗎?”
謝微樓半抬起眼:“本尊先前許給你的,就不會食言。”
司徒琰咯咯笑著,笑聲和鈴聲糾纏不休:“可是我現在不想要那個。”
“那你想要什么?”
一只手有意無意搭上謝微樓身后的椅背,司徒琰彎下腰湊近他,膩聲道:“我最想要的,尊上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謝微樓涼涼地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