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絲毫沒有大家公子慣有的挑剔架子,
神色坦然的仿佛就算給他一張草席讓他露宿街頭,他也會安之若素。
謝微樓站在門口蹙了蹙眉,
最終還是踏入屋內。
他走到床邊坐下。
剛剛碰到那木床,單薄的床板便發出了幾聲刺耳的“吱呀”聲,
緊接著整個床身不堪重負地劇烈搖晃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謝微樓連著趕了幾天的路,腳底此刻好似灌了鉛般沉重,
每挪動一步都酸痛難忍。
加之近日暴雨如注,路面變得泥濘不堪,他原本干凈整潔的衣擺,此刻也沾染了斑斑泥漬。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他平日里就極注重衣著整潔,更是難以忍受穿著臟衣服過夜。
謝微樓側頭看了看睡得正沉的謝玉書,又朝窗外看了看。
他們所在的這間房位于走廊盡頭,透過窗戶,客棧后院的場景一覽無余。
蓬萊洲水系發達,素有“五步之內必能見溪,十步之內必能見河”的說法。
幸運的是,這客棧后面不遠處就有一條小河,這對于謝微樓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此刻已臨近午夜,客棧大廳幾個時辰前還是人聲鼎沸,可現在喧鬧的人群早已散盡,就連守在柜臺后面忙前忙后的小二也不見蹤影。
謝微樓打定主意,拿了條軟巾,推開房門朝著后院的河邊走去。
行至河邊,他下意識打量四周,發現這條小河的恰好正對著他們房間黑洞洞的窗口。
今夜月亮被烏云籠罩,天地間都陷入一片朦朧的夜色中,哪怕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此刻謝玉書早已睡下,謝微樓自然更不擔心會有人偷窺。
于是,他解開了衣衫的系帶。
那月白色的輕衫從他的肩頭滑落,悄無聲息地堆疊在腳下。
隨后,謝微樓赤著雙足,徑直踏入水中。
河不算深,但是成年男子站在河底時,河水也能沒過頭頂,若是水性不好的人入水,難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