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靜,并沒有得到玉偶的任何回應。
充沛的靈力自玉偶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帶著一股清幽的香氣,如輕柔的紗幔一般將謝微樓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他的身心都在這股芬芳的撫慰下愈發放松下來。
在合上眼之前,謝微樓透過朦朧的視線,隱約看到玉偶正微微垂著頭,目光專注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再次睜開眼,半空中漂浮的花瓣如同燃燒的火焰從四面八方涌來,宛若天邊晚霞的碎片,輕輕環繞在謝微樓的周圍。
雪色的仙袍被這些燃燒的花瓣簇擁著,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站在這里。
燃燒的花海間,生長著一棵形狀怪異的,通體銀白色的樹。
這棵樹僅有五根枝干。
它們從粗壯的樹干頂端伸展出來,宛如一只雪白的玉雕的手從血紅的花瓣深處伸出,向著天空伸展做出擎舉的動作。
在那只巨“手”的掌心之中,靜靜地坐著一個女子。她身著一身鮮艷如火的紅色嫁衣,裙擺如紅蓮盛開。
在那破碎的衣擺之下,一條巨大的蛇尾蜿蜒而出,金色的鱗片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金光。
它緊緊地纏繞著雪色的樹干,幾乎與這棵樹融為一體。
女子的面容隱藏在一面點綴著珍珠與金色絲紋的面紗之下,唯有一雙金色的,豎直的瞳孔冷冷地盯著謝微樓。
她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幽幽回蕩,仿佛從遙遠的夢境中傳來:
“你還沒有死。”
她慢慢抬起眼,金色的蛇瞳間仿佛蘊含著狂風暴雨,滔天的恨意在其中洶涌澎湃,筆直地射向樹下的白衣人。
“何必這么著急?”
謝微樓見怪不怪,他伸手夾起肩頭一片血紅的花瓣:“本尊死的時候,這個夢境也會坍塌,到時候你也會魂飛魄散。”
女子充耳不聞:“我的夫君被你鎖在塔下幾百年生不如死我的族人被你屠戮干凈哪怕魂飛魄散,我一定要讓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謝微樓點了點頭:“在本尊看來,你還是比你夫君強上一些。”
女子金色的蛇瞳盯著樹下云淡風輕的人,朱唇輕啟:“你還是那般狂妄。”
謝微樓勾起唇角:“不是所有人都有狂妄的本錢。”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巫族的預言從不會出錯。我耗費全部生命請求巫祖對你降下的詛咒,也一定會應驗。”
“這真是本尊見過最沒用的詛咒。”謝微樓撩袍在樹下坐了下來,殷紅的花汁染上雪白的衣擺。
“雖然你的詛咒很沒用,但你的毒起作用了。”
他舒展云袖,墨色的發絲在身后的赤色的花雨中翻騰:“如你所見,本尊快要死了。”
他伸出手露出腕上的劃痕:“你逼得本尊不得不用這種自損的方法來茍且。早知道你這么決絕,當初本尊真的應該將你和盛無極一同封印。”
女子恍若未聞,金色的蛇瞳盯著那道白色的影子,仿佛在凝視他的未來:“我說過,終有一天你會失去你最引以為傲的一切,這就是你為狂妄自大而付出的代價。”
謝微樓用指尖撣去肩頭的花瓣,眉宇間依舊帶著月華的色澤,他輕輕一笑:“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