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書聞言,輕輕瞇起了眼睛,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凜冽,他慢聲開口:“可我從未有過要人前來侍奉的意思。若非你就在附近,絕不可能這么快就趕來。”
隨即,漆黑的眸中散發出一股森森寒意:“你一直在跟著我。”
這股寒意如潮水向四周蔓延,令聞聲趕來的其他魔族們皆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被這股氣勢震懾,戰戰兢兢地縮在這間凡人客棧的周圍,根本不敢踏入半步。
阮青羅微微頓了一下,神色瞬間變得愈發誠懇,眼中滿是關切:“公子在人間行走多日,在下的確心憂公子許久。公子若是有未竟的心愿,在下愿意為公子分憂?!?/p>
說罷,他收起手上的青傘。隨著他收傘的動作,那持續下了幾天的暴雨就在瞬間,悄無聲息地停下了。
謝玉書隔著客棧的門看著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你怕不是來尋我的,是另有目吧?!?/p>
阮青羅目光微微下斂,倒也并不遮掩,溫聲說道:“有人托我給公子帶一句話?!?/p>
他慢聲道:“自從百年前您踏上魔境的那一刻,所有魔族就都感受到了您身上屬于尊上的氣息。”
“公子既然是尊上的血脈,留在魔界效忠尊上乃是理所應當??晌颐棵颗c公子示好,公子卻總是不應?!?/p>
阮青羅嘆息一聲,接著道:“尊上很看重公子,若是公子愿意歸順尊上,一定能得到尊上重用,在魔域乃至三界必然位列尊位。”
謝玉書聞言若有所思:“盛無極這幾百年一直沒有蹤跡,難不成一直縮在薔薇海的老巢里?”
阮青羅只是溫聲答道::“公子要知道,就算尊上一時不濟,可這世上終究沒有人能與尊上為敵?!?/p>
他頓了頓,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那是因為,膽敢與尊上為敵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就比如上一任靈境仙——”
最后一個字的字音還在空氣中回蕩,他臉上一直掛著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股令他膽顫的力量直直朝他襲來。
阮青羅不敢硬抗,手上的青傘忽地“唰”地撐開,瞬息間擋在身前。
鋪天蓋地的魔氣直直撞上那精致的青傘傘面,可那看起來脆弱不堪的青傘,在瞬間仿若化為一頂堅不可摧的青色護盾,將那洶涌的魔氣盡數抵擋在外。
而在傘面撐開的同時,外面暴雨再次傾盆而至。
不同于往常軟綿綿的雨絲,每一滴雨都仿若化成無堅不摧的鋼刃,直直墜入房頂屋梁,將木頭穿透得四分五裂,瞬息間便化為烏有。
阮青羅身形出現在客棧外幾十步遠之外。他站在鋼針一般的雨絲中,渾身毫發無損。
他面不改色地放下手中的傘,看向不遠處的玄衣青年正要開口,卻忽然聽得一聲突兀的斷裂聲。
這微不可聞的一聲響,卻令阮青羅不可思議地微微睜大眼。
他垂下頭,目光定格在手中的青傘上。只見一根翡翠般玲瓏剔透的傘骨,竟迸出一道細細的裂紋。與此同時,一絲鮮血從斷口處噴射而出,濺出觸目驚心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