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正是在那一刻,他靈力盡散,徹底淪為了一個凡人。
等他再次悠悠轉醒,發現自己孤身一人身處洞穴之中,往昔的記憶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那之后的兩百年漫長歲月里,他都再也沒能得到一絲關于盛無極和褚凌的消息,仿佛他們從世間徹底蒸發了一般。
謝微樓緩緩吐出一口氣,緊接著又拋出一個問題:“魔族向來尊崇實力至上,你究竟做了何事,能讓那些魔修皆奉你為主?”
對方攬著謝微樓的胳膊微微用力:“沒什么,打贏了,他們自然就心甘情愿聽我的話了。”
謝微樓聽著他這般輕描淡寫的回答,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
他心里清楚,魔族天性嗜血好戰,野性難馴。若不是生死攸關,面臨滅頂之災,那些高傲的魔族又怎會輕易向一個新晉魔族俯首稱臣。
樞玉口中簡簡單單的一句“打贏了”,背后實則不知歷經了多少殘酷廝殺,刀刃之上恐怕早已浸染了無數魔族的鮮血。
謝微樓抬頭,問了他最關心的一個問題:“那你,找到盛無極了嗎?”
在魔族那樣弱肉強食的環境里,樞玉若想要站穩腳跟,甚至登上魔尊之位,與盛無極之間勢必會有一場無法避免的殊死較量。
聽到這話,屋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
謝玉書搭在謝微樓后脊的指尖微微一頓,隨后才吐出兩個簡單的字:“沒有。”
僅僅這簡短的兩個字,卻讓謝微樓明白了一切。
樞玉沒有殺死盛無極,可依舊被魔眾追隨,無非只有一個可能:盛無極沒有回到魔域。
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和自己榨干靈根付出的代價一樣——成為了一個凡人,或者蟄伏到了某處,等著東山再起。
謝微樓心中暗自思忖,盛無極魔軀的再生能力放眼三界,都無人能及,當日不過是一滴血依附在褚凌身上,就能維持許久。
倘若讓他尋到重塑魔身的法子,那必將是一場席卷三界的災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謝微樓至今仍對幾百年前盛無極東征的場景刻骨銘心。
彼時,盛無極所過之處人畜無存,凡人的身軀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鮮血在泥土中匯聚成暗紅色的溪流。
“我在魔域四處搜尋盛無極的下落,殺了他的幾個手下。剩下的有的找我報仇,有的則想勸我歸降于盛無極。”
漆黑的夜里,謝玉書的聲音清晰地鉆進謝微樓耳中,毫無保留地將這些事情說出口。
“可是,我至今沒有找到過盛無極的下落。有傳言,盛無極逃去了‘薔薇海’。”
謝微樓一怔:“‘薔薇海’。”
謝玉書垂眸看著他,輕輕“嗯”了一聲。
謝微樓陷入了沉思,早些年他游歷天下的時候,曾經聽聞在魔域有一片奇異至極的景象——一片被血紅色薔薇鋪滿的海洋。
傳言中,歷代血魔皆從那片薔薇海之中凝練出的魔軀,而從薔薇海里誕生的魔物,天生便被賦予了令人膽寒的恢復能力,無論遭受多重的創傷,都能迅速復原。
然而,長久以來,無人知曉薔薇海究竟在何處,也不知它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僅僅只是人們口口相傳,虛構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