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玨已經能夠想象,元瀅瀅眼眸含淚,腹中甚至已經有了他的骨肉,而他說出冷血無情的話時,元瀅瀅該是何等神傷。
不過,這些都是元瀅瀅該得的,誰讓她屢次冒犯龍顏,還讓赫連玨心中不痛快。
穆俊卿沒有違背過赫連玨的旨意,但他聽罷赫連玨的打算后,覺得皇帝行事極其不妥。
穆俊卿拱手勸慰赫連玨收回心意:“若是元秀女言語行徑冒犯了皇上……臣愿代她受過,只要能夠消除皇上的怒意。”
他不知道該如何迂回婉轉,阻止赫連玨的心意。穆俊卿的想法簡單直接,赫連玨既然惱怒了元瀅瀅,想要通過迎元瀅瀅進宮來折磨她,無非是想要出一口氣。而穆俊卿可以代為承受,無論是笞打,還是棍責,只要能夠消除赫連玨的怒火,穆俊卿都可以去領罰。
但聽到這話,赫連玨身上的氣息越發陰郁。他凝神注視著穆俊卿許久,突然開口道:“俊卿,你心悅她。”
赫連玨突然想通了一切,面臨危險時,穆俊卿的,從黎國那里收攏了許多好處。
元瀅瀅凝神聽著,方寒月卻突然停下,眸子定定地看著元瀅瀅。
她這般肆無忌憚的打量,只讓元瀅瀅頗感不自在。
方寒月突然問道:“我怎么覺得,你比之前越發美麗了一些?”
過去的元瀅瀅,像是枝頭含苞待放的花骨頭,如今似是得了雨露澆灌,整個人宛如春花絢爛多姿。
方寒月面露狐疑,悄悄打聽著:“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精貴的香粉?”
元瀅瀅將柔荑遞至方寒月的唇邊,柔聲道:“不曾換過,還是桂花香粉。”
鼻尖聞到了散發著甜香的桂花香氣,方寒月面上忿忿不平:“真是不公。”
元瀅瀅本就生的美貌,幾日不見,越發惑人了,這等突然變得美麗的好機遇,為何不落在她的身上。
赫連玨腳步匆匆走進元瀅瀅的屋子。
方寒月屈膝行禮至一半,便被赫連玨冷聲趕了出去。
赫連玨捉住元瀅瀅的手腕,纖細柔軟,他一掌可以攏緊。
因為剛才和方寒月在說話,元瀅瀅的面頰只上了半邊妝。一面清雅可人,一面艷麗奪目。赫連玨抬起手,撫弄著元瀅瀅未曾上過妝的半邊臉,語氣悠悠道:“真是一副好皮囊,讓俊卿都動了心思。”
元瀅瀅訝然:“穆侍衛?”
赫連玨冷笑著,身子逼近元瀅瀅:“還叫什么穆侍衛,不如喚作情郎,更顯得情意綿綿。”
黛眉輕蹙,元瀅瀅不知赫連玨口中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只是手腕處的不自在,讓元瀅瀅輕輕轉動,試圖擺脫赫連玨的束縛。
但此舉卻讓赫連玨情緒越發激烈,他當真想立即要了面前美人的性命。只要沒了元瀅瀅,穆俊卿會重新變成了無牽掛、心緒淡漠之人。但赫連玨想到穆俊卿今日的不同,突然笑了,若是他折斷了元瀅瀅的脖頸,穆俊卿會恢復如常,還是徹底和他決裂,甚至會為了元瀅瀅殺了他,還未嘗可知。
陰沉的神色逐漸變得平緩,手掌松了力氣,赫連玨動作輕柔地撫著元瀅瀅的眼角,元瀅瀅纖長的眼睫不安地顫動著。
赫連玨語氣輕緩:“很美。”
他一時暴怒急躁,一時又溫柔和煦,讓元瀅瀅實在琢磨不透面前的帝王心思。
赫連玨的腦海中想著,只有一個元瀅瀅,若是將她強行收進宮中,以后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穆俊卿性子正直,但再品行端正的男子,一旦沾染了情愛便會成了女子的傀儡。倘若元瀅瀅不安于室,肆意誘惑穆俊卿,到時兩人便會在他的后宮中歡好作樂。赫連玨既然知道了穆俊卿的心意,想要收攏穆俊卿的忠心,便可以把元瀅瀅賜婚給他。
只是,一想到元瀅瀅會屬于別的男子,赫連玨便額心抽痛。
這世間本就沒有兩全之法,正如同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必須要舍棄掉一方。但赫連玨以為不然,他是皇帝,當然可以魚和熊掌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