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茹嘗了一口,連忙拿茶水漱口。她埋怨元瀅瀅不依不饒,明明害的她丟人又遭唐士程冷落還不肯罷休,又拿苦瓜宴欺負她。
xiong中郁悶難以疏解,元茹便書信一封,把心中難過寫在紙上,吩咐婢女送出府去。
她囑咐,還是老地方。
婢女拿了信正要出府,在大門口和元瀅瀅身旁的丫鬟撞上。她頓時改了心意,把信塞進袖中說有要緊事告訴元瀅瀅。
婢女深知做奴婢最重要不是恪守本分,而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她見府中元瀅瀅這股子東風壓倒后母的西風,便斗膽賭上一把,以此信投誠。
元瀅瀅感到新奇,府上無一例外地倒向后母,皆是自發地為后母探聽消息。這是頭次有人將元茹的秘密稟上,她頗感興趣,沒有做偽君子狀斥責婢女不該背信棄主,將信件丟在一旁表示清高并決心不看。元瀅瀅將信展開,仔細讀來。
紙上訴盡滿腹委屈,把元瀅瀅所為一一講來。元瀅瀅置身事外旁觀,便覺得自己是無惡不作的壞人,而元茹是遭她欺負的小可憐。
只是這信卻不是送給唐士程。
元瀅瀅看到文中的子皓二字,隱約記起讓元茹和唐士程退親轉投他人懷抱的那人姓名,便是劉子皓。
她蹙起黛眉,慢慢想通:看來元茹還未得到重生的機會,現在她同唐士程定親,但私底下和劉子皓有了牽扯。
元瀅瀅不會把此事稟告元父,如此做了是在幫元茹的忙——讓元茹及時和劉子皓分開,安生同唐士程過日子,不就是幫她余生美滿。元瀅瀅才不是以德報怨之人,做不來此等貼心事情。她心道,待元茹恢復前世記憶一定立刻和劉子皓撇清關系。元茹何其幸運,正確選擇就擺在面前,她只需避開劉子皓這個錯誤的人,便能迎來好日子。
想起唐士程高高在上,眸中暗含輕視的臉,元瀅瀅心想,元茹都把她說成無惡不作之人,她不真的做些什么豈不是辜負了壞名聲。
元瀅瀅將信折好還給婢女,要她莫聲張,該送給誰便送給誰。婢女不解,她已做好了元瀅瀅拿信去告狀的打算,不曾想元瀅瀅沒準備把此事告訴元父。
在鋪子中和呂西翎相處許久,耳濡目染之下元瀅瀅學得了籠絡人心的法子,雖然不多,但勉強能夠撐場面用。她打開妝奩。因里面的首飾成色并不好,挑挑揀揀許久才選出一副耳墜子,拿給婢女作為獎賞。她說會記得婢女的好,若是她情愿做自己的耳目,定然不會薄待她,待有了合適機會就把她要過來。
竹蘭忙表忠心,說會時刻關注元茹的一舉一動,如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立刻稟告。
元茹信上除了訴說委屈,還要見劉子皓一面。今晚有名的雜耍班子進城,街道定然熱鬧。元瀅瀅晚上梳洗打扮出了門,來到酒樓三層。
這酒樓除了廂房主屋,另外辟出一間外屋,無窗無墻,只有雕花欄桿阻隔。站在外屋可以吹風賞月,也可同隔壁對面相望閑話兩句。
元瀅瀅走至外屋,輕依欄桿,朝隔壁房間看去。只見糯色窗戶紙上黑影移動,由小變大,逐漸靠近窗戶。元瀅瀅立刻轉過身子,擔心被瞧見了真容。
唐士程和伙計說話的聲音傳來,問訂房的主人何時能到。伙計笑著讓他等等。
元瀅瀅促成元茹和情郎的會面,又用了元茹的名義邀唐士程前來。她腦筋簡單,想著夢境之仇不可不報。回憶在夢中,她已重生兩次,本就心力交瘁,每行一步都戰戰兢兢。元茹卻故意隱瞞,讓她誤會了劉子皓是良人,導致最后一次重生也沒過上好日子。元瀅瀅恨恨想道:元茹害她,她便還回去。重生后的元茹避劉子皓如蛇蝎,她便挑明此事,讓唐士程知道元茹的所作所為,徹底斷絕了二人在一起的可能。假如元茹能靠自身另外找到良人,元瀅瀅不會阻攔。唐士程得知真相仍舊情愿接受元茹,元瀅瀅不會另想法子拆散,只會罵唐士程不爭氣,長得道貌岸然實際情愿當烏龜王八。
元瀅瀅假借元茹名義邀約的計策拙劣,唐士程早就識破。真是元茹邀請,便會說出因何要見他,不會只留下一句輕飄飄似是而非的“有要緊事說”。唐士程稍做思索,來送信的人是元府奴婢,此人不是元茹,必定只能是元瀅瀅了。唐士程心道,元瀅瀅不知道想出了什么欺負人的法子,故意設下此局。唐士程便裝作沒有發現,按照元瀅瀅的計劃來赴約,看她搞什么名堂。
唐士程隨意張望,見纖細的身影投在墻壁上,明顯是女子模樣。他唇角輕笑,想必隔壁便是元瀅瀅,藏都沒有藏好。
唐士程等的無聊,故意大聲說道,他聽街下有柿子賣,但身上并無零散銀錢,不如去隔壁問問可有零錢相換。
元瀅瀅當即屏住呼吸,暗自祈禱唐士程所說是另一個隔壁,不是她的房間。但祈禱沒能奏效,房門聲音響起,元瀅瀅大氣不敢出。屋子燈火通明,門緊緊關閉,顯然里面有人在,元瀅瀅只得應聲。她聲音發細,裝不得粗音,便把聲音掐的更細,甜膩膩的,像摻了過量的蜜糖。
“我一人在房內,不便見外人,你速速離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