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看向秀女們,隨口提議道:“有哪位小姐會騎馬,便不必坐馬車了。”
幾人皆是小地方出身,哪里學(xué)過騎馬。何況坐馬車,只需等著車夫悠悠駕馬便可,比起騎馬的艱辛,可謂是極其輕巧。
秀女們面面相覷,哪個都不肯主動開口。
元瀅瀅眼珠子輕轉(zhuǎn),她有著自己的小心思。此行距離京城,還有數(shù)日的距離,萬一再遇到什么災(zāi)禍,可該如何是好。留在馬車?yán)铮共蝗绺谀驴∏渖砼詠淼陌踩?/p>
元瀅瀅便腰肢款款地從馬車中走出。
車夫松了一口氣,領(lǐng)著其他人先行離開。
穆俊卿正欲翻身上馬,他看著在駿馬面前神情猶豫的元瀅瀅,擰眉道:“你當(dāng)真會騎馬?”
元瀅瀅輕提著韁繩,試圖翻身上馬。但她腳步虛浮,踩空了腳蹬,身形搖搖欲墜。
元瀅瀅的心底,這才浮現(xiàn)出心虛。她看著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馬車,朝著穆俊卿搖頭道:“我不會。可是——她們已經(jīng)走掉了,大人該不會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吧。”
穆俊卿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元瀅瀅,似乎要把她看穿出一個洞。依照穆俊卿的性情,此時相比于責(zé)備元瀅瀅,他更愿意去尋找解決的法子。在山匪的營寨,穆俊卿尋到了空置的馬車,只是模樣小巧,僅能容納兩三人而已。
穆俊卿給駿馬套上韁繩,身后牽引著馬車。為了元瀅瀅一人再去找車夫,未免太過耗費時辰,穆俊卿索性自己駕車,兩人同行。
簾子被掀開,元瀅瀅打量著馬車內(nèi)里,只見里面空空如也,竟是十分簡陋。元瀅瀅雖然覺得,她和穆俊卿同行會更為安全,但是看到如此的馬車,難免心生委屈。
她的心緒自然也顯現(xiàn)在了臉上,讓穆俊卿一眼就能看出。他隨手扯過獸皮,扔到馬車?yán)铩D驴∏溟L腿一伸,側(cè)身坐在了馬車前,他面帶不耐,冷聲催促著:“快些。”
元瀅瀅見他神情隱忍,便見好就收,抱著包袱進了馬車。獸皮被元瀅瀅展開,平鋪在木板上。這獸皮既大且軟,元瀅瀅見里面只有自己一人,便褪了鞋襪,半依在獸皮上。
趕路途中,穆俊卿不喜多言,他從未駕過馬車,但卻將韁繩握的平穩(wěn)。穆俊卿和車夫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稍微加快腳步,便能追趕,但不至于緊跟著前面馬車的身后。
路旁的樹葉左右晃動,有風(fēng)涌起。穆俊卿抬首,見天色陰沉,便準(zhǔn)備暫時停下休息,免得待會兒被淋shi衣服。
穆俊卿不畏懼風(fēng)雨,但元瀅瀅若是淋雨受病,定然會招惹許多麻煩。
穆俊卿將自己的打算,隔著簾子告訴元瀅瀅,但遲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他擰著眉峰,揚起聲音喚了幾句,仍舊無人應(yīng)答。
穆俊卿臉色一凜,唯恐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他顧不上男女大防,重重地扯開了簾子。和穆俊卿猜想的場景不同,元瀅瀅面色酡紅,姿態(tài)輕柔地躺在獸皮上面。她脫掉了鞋襪,白嫩的足正放在穆俊卿的眼底。
看著她這幅模樣,穆俊卿哪里不知道,元瀅瀅不是遭遇了什么變故,而是因為沉睡才沒有回應(yīng)。
或許是穆俊卿的目光太冷,元瀅瀅不自在地睜開眼瞼。她緩緩坐直身子,眼神朦朧,好似以為自己尚在家中,聲音軟糯:“娘,幾時了?”
穆俊卿冷聲道:“我不是你娘。”
說罷,他便背過身去,不再詢問元瀅瀅,而是駕著馬車徑直往附近的廟宇而去。
元瀅瀅只看著穆俊卿的背影,便隱約覺得,他是動了怒氣,瞧著連背影都變得沉悶至極。但元瀅瀅想不明白,穆俊卿因為何事生氣。她向來不擅于揣測人心,既想不通,便拋之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