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羿,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說你要娶妻。倘若你果真到了說親的年紀,與其去迎娶一個不相識的女子入門,倒不如選我便好了。你我自幼相識,彼此了解性情,若是成了婚事,我也可以借此良機避開不想要的姻緣。”
李凌萱目光炯炯,正要溫聲說服高羿。
高羿卻斬釘截鐵道:“我要娶瀅瀅,不會娶旁的女子,自然也不會娶你。”
他聲音冷冽,拒絕的不留一絲余地。李凌萱聞言愣在原地,在她的印象中,高羿雖然性情直率,但從未這般疾言厲色過。
被拒絕的屈辱感,從李凌萱心底涌起。逃避婚事是一回事,李凌萱更想要借此機會,和日漸疏遠的高羿挽回關系。來高家之前,她從未想過,高羿當真如同傳聞所說,有了心悅之人,甚至要大費周章地親自操辦親事。
李凌萱喃喃道:“……瀅瀅,你們竟已經如此親昵。可阿羿,我們相識數年,你我才是最……”
高羿眉峰揚起,那張滿是少年意氣的臉上,盡是篤定。
“就因為相識數年,我才會開口同意幫你。只不過,你所提的要求簡直天方夜譚,我絕不可能應允。無論我們相識一年兩年,甚至是幾十年,我的妻子,都只能是瀅瀅。”
話已至此,李凌萱神情怔怔,為了給自己保留幾分顏面,她沒有再糾纏下去。
李凌萱離開高家,聽到院子里的人,在低聲交談著,大婚那日,要選哪家綢緞莊的朱紅綾羅掛起,她的心中一片荒涼。
高羿并非是她唯一的選擇,在來高家之前,李凌萱第一想到的便是殷羨之。在她眼中,殷羨之溫柔體貼,身居高位,若是她要擇一夫婿,殷羨之是最好的人選。可李凌萱沒有見到殷羨之的面,下人帶著她進入府中,她站在殷丞相面前被好生打量一番。
殷丞相語帶輕蔑:“你以為憑借三兩句話,就可以換來一樁難得的親事。身為侯府千金,你起碼要懂得門當戶對的道理,不是嗎?”
李凌萱不堪被羞辱,匆匆離去。
她聽到街道傳聞,高羿要娶親。得知青梅竹馬,要迎娶旁的女子,心中的勝負欲驅使著李凌萱走到高家,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她滿心以為,縱然高羿對那個女子當真有幾分情意,在面對自己和那女子的時候,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
可她不曾想過,自己會被滿口拒絕。
李凌萱漫無目的地走著,待她停下腳步,才發現不知何時走到了霍府門前。她看著熟悉的牌匾,頓時眼眶發澀。一時間,霍文鏡曾經為她做過的種種,都在此刻涌現,李凌萱終于明白,誰才是待自己真心實意的。
她揉著發酸的眼眶,走進霍府,說明來意。
在李凌萱等候的時辰,霍文鏡便已經從侍衛口中,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命人奉上熱茶,率先開口道:“你可知道,阿羿要迎娶的女子是誰?”
李凌萱原本想要說的話,盡數咽進腹中,她搖頭只道不知。
高羿便將元瀅瀅的來歷細細說出,他看著李凌萱的臉頰,被憤怒熏染的通紅。
李凌萱氣得渾身發抖,被高羿拒絕,本就令她無法接受。而如今,她竟然得知,高羿寧愿迎娶一個花樓女子,也不肯要她。那花樓女子,甚至害了他們吃過那么多苦頭,高羿他……怎么能。
李凌萱仿佛被人掌摑一般,臉頰火辣辣的發疼。
霍文鏡直視著李凌萱,眼眸漆黑發沉,聲音放軟,仿佛誘惑人走進陷阱的毒蛇。
他語重心長:“阿羿是一時糊涂,鬼迷心竅了。可他性情沖動,如此這般尚且有情可原,但連羨之,都被元氏女迷惑。”
李凌萱氣恨:“這樣的女子,該挫骨揚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