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他的不是女孩子羞憤離開的腳步聲,而是微冷的聲音:“方嘉瀾,你喝了太多酒。”
方嘉瀾睜開眼睛,看到是裴佑。他使勁眨眼,發現面前的人沒有消失,他才確信不是自己的幻覺,裴佑真的坐在他的身邊。
方嘉瀾輕笑,笑聲中帶著自嘲。
“阿佑,我們現在也算是同病相憐。”
裴佑擰眉,方嘉瀾說的沒頭沒尾,但他思索片刻就想通了:“瀅瀅拒絕了你。”
說這話時,裴佑忍不住語氣上揚,完全不顧及方嘉瀾此刻煩悶的心情。
方嘉瀾嗯了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握住酒杯,輕輕晃動,盯著鮮紅的酒液出神:“是,她拒絕了我,選擇了我大哥。”
裴佑神色發冷,幾乎失態:“什么?”
方嘉瀾坐直身體,表情鄭重:“你說我哪一點比不上我大哥那個老男人?論年紀,論相貌,而且我是要繼承家業的,更符合瀅瀅的要求。”
裴佑知道元瀅瀅的真實家境后,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但元瀅瀅太不遮掩,和她接觸久了能明晃晃地感受到她對金錢的喜愛。方嘉瀾想不通,大哥只算一個有錢的警官,他可是方家繼承人,無論從哪一方面考慮,都應該選擇他。
裴佑無法共情方嘉瀾,他想立刻去調查元瀅瀅和方嘉明的關系進展到哪一步。
方嘉瀾卻打開了話匣子,將這段時間的苦悶一股腦地告訴裴佑。他自嘲一笑,臉頰的酒窩都帶著苦澀。方嘉瀾傾訴他對元瀅瀅的感情,說大哥一點都不仗義,明明是他先袒露心聲,卻讓方嘉明搶走了元瀅瀅男朋友的位置。裴佑聽了眉心直跳,他贊同方嘉瀾的話,方嘉明確實為老不尊,一把年紀哄騙小女生。但裴佑對方嘉瀾沒有憐憫,因為方嘉瀾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覬覦他的女朋友。在裴佑看來,方嘉瀾兄弟兩個人都沒安好心。
方嘉瀾喝的大醉。他醉倒了不發酒瘋,只是安靜地坐好,絮絮叨叨罵著方嘉明。等到罵累了,他身體一歪就倒在了沙發上。
裴佑嫌棄地看向他,吩咐保鏢送方嘉瀾回方家。裴佑盯著面前的酒,沒有伸手去拿。他眼底一片暗色,突然站起身,問方嘉瀾出發了沒有。保鏢回道,他們剛把方嘉瀾放在車上,還沒來得及送。裴佑站起身,要親自送方嘉瀾。
方家。
管家接過醉醺醺的方嘉瀾,把他安置在臥室。管家向裴佑道謝,給他送上熱水。裴佑沒有坐下休息,他朝著樓上走去,說想要參觀一下,之前來的時候沒有仔細看過。
裴佑是方嘉瀾的好友,方嘉瀾沒有特別囑咐過哪個房間不讓人進,管家就領著裴佑在二樓轉。
裴佑在一扇門前停下,管家忙說:“這是大少爺的書房。”
裴佑站在門口,把書房的一切盡收眼底——干凈整潔,沒什么特別。
保姆正在打掃方嘉明的臥室,發現衣柜里放著一條女士長裙頓時驚呼出聲。
裴佑望著那條長裙出神,想起方嘉明當時的解釋——他說這件裙子是仿制款,朋友托他幫忙帶的。如今這條裙子卻像珍藏品一樣放在方嘉明的衣柜里。聽到保姆和管家猜測,這裙子可能是方嘉明哪個女伴的,按照方嘉明的脾氣,能容忍異性的衣服放在他的柜子,那他和裙子的主人肯定關系非同一般。
裴佑冷笑,笑他自己愚蠢,竟然沒有發現方嘉明很久之前就和元瀅瀅有牽扯。
裴佑回到公司,徹夜修改了方案。最終一版方案加快了進度,能夠讓裴氏更快恢復。
剛才天還是黑的,裴佑一低頭一抬頭天空就變成明亮的蔚藍色。他瀏覽手機相冊,看到不少元瀅瀅的照片,有她身穿高定出席自己的擊劍比賽,有她烤肉時臉上染灰的窘態。裴佑看的越多,眉心那塊位置越燙。他很清醒、很理智地知道元瀅瀅貪慕虛榮,為了接近他不擇手段,甚至撒謊,裝富人。她是明顯不懷好意的女人,裴佑應該遠離,但此刻他的指腹摸著元瀅瀅笑得溫柔的臉頰,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既然費盡心機都要靠近他,怎么半路就放棄了,還選了方嘉明那種人。
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