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你真的不喜歡我嗎,一點點都沒有?”
元瀅瀅的聲音本就偏柔軟,她又刻意拿腔作調,聲音嬌滴滴的不成樣子,讓人聽了骨頭都能酥了大半。
如果是在剛才,楊湛生可以毫不猶疑地點頭說是。但是現(xiàn)在,他隱約覺得元瀅瀅放在他脖頸后面的手在發(fā)燙,那股熱意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楊湛生猶豫了,沉默了。
當元瀅瀅遞上唇瓣的時候,楊湛生沒有躲開,他甚至微揚起身子,準備同元瀅瀅接吻。
但元瀅瀅卻突然站了起來,她笑得極燦爛:“督軍肯定不喜歡我這種沒有女人味的學生,對吧。”
楊湛生想著,元瀅瀅報復心可真強,只是他卻責怪不了她。楊湛生雙腿交疊,遮掩身體的異樣。如果被元瀅瀅發(fā)現(xiàn)了,臉上的神情會更加得意。
平復之后,楊湛生站起身,他極具壓迫性地朝著元瀅瀅走近。原本笑容滿面的元瀅瀅頓時慌神,她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貓,在真正的老虎面前只能作威作福一會兒l,時間久了就會露出本來的膽小面目。元瀅瀅連連后退,楊湛生不斷靠近她。
元瀅瀅覺得后悔,她為了一時之氣惹怒了楊湛生,肯定會被狠狠報復吧。楊湛生要怎么做,把她扔到巡捕房折磨嗎。
楊湛生伸出手,猛然擋在元瀅瀅身后的墻壁上。
她已經退無可退。
楊湛生垂下眼睛,看著元瀅瀅慌亂的神態(tài),心里覺得好笑,她剛才的膽量去了哪里,竟然敢捉弄他。從來沒有人可以在捉弄了楊湛生以后全身而退,自然元瀅瀅也不例外。
楊湛生猛然靠近,要繼續(xù)剛才沒有做完的接吻。但元瀅瀅緊閉眼睛的模樣,讓他覺得無趣。楊湛生覺得,他還沒有淪落到強迫女人的地步。
楊湛生松開手:“元小姐,你是被交了上去,程秀成的眉頭皺成溝壑狀,最終什么都沒說。元瀅瀅舒了一口氣,回到座位安靜聽課。
鈴聲響起,程秀成敲動著元瀅瀅的桌子:“放學留在這里。”
元瀅瀅頓時苦著一張臉,朝著劉文慧抱怨:“老學究肯定要找我麻煩。”
女中學生都zouguang了,元瀅瀅百無聊賴地坐在座位上,等候著程秀成。
程秀成夾著一本書,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站在講臺上,展開元瀅瀅交過來的文章,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元瀅瀅的臉很快就紅成了熟透的柿子,程秀成卻沒有同情,直到念完最后一個字,他才嘆氣:“之前的陳先生,學問做的不錯,只是教學上卻糊涂。你之前的課業(yè)我看過,做的不算好,他卻每次都夸得極高。”
元瀅瀅攪弄著手指,不做聲。
女中的國文課,每個學生都要讀書看報,程秀成便問元瀅瀅近來在看什么書。
元瀅瀅回道,她喜歡看報紙,尤其是申報,其中有一個板塊只刊登詩歌。說著,元瀅瀅就翻出一張報紙,指著方塊大小的詩說著:“喏,我最近在看盡秋的詩,他寫的很好。”
程秀成匆匆一瞥,把報紙拿在手里:“措辭平平,不值得你看。”
程秀成言語中的隨意讓元瀅瀅覺得不快,她近來最喜歡盡秋的詩,浪漫唯美,讀起來朗朗上口。程秀成不過是舊做派的老學究,并沒有資格肆意評判盡秋。
程秀成指著元瀅瀅寫的文章,教她如何構造骨架,填充內容。元瀅瀅聽得云里霧里,偏偏她不愿意讓程秀成小瞧了自己,在他詢問是否聽懂了的時候,重重點頭。
程秀成狹長的眼眸揚起,順勢說道:“聽懂了,你今晚回去做一篇新文章,明日……”
元瀅瀅當即軟了語氣,蔫蔫地承認了她并沒有聽懂。
“程先生,你不要再讓我做文章了,我不喜歡那些繁雜冗長的東西。不如,你教我寫詩——”
話剛說出口,元瀅瀅便想到,像程秀成這種保留著舊時代作風的人,想來是不喜歡現(xiàn)代詩的,自然也不屑于去寫。
程秀成看著元瀅瀅烏黑的眼睛明了又暗,一張柔白的臉蛋竟然能在短時間內,擁有如此多情緒的變化,他不禁莞爾。但很快,程秀成就意識到,他原本是要嚴厲教導元瀅瀅的,讓她在功課上多加用功,怎么會被她惹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