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曜想要像處理那封絕情信一般,來處置這只帕子。把它丟到火堆里燒掉就成了,就可以眼不見心為凈。
但越曜握緊帕子,紫紅色的絹紗,籠罩在他寬闊的手背,顯得格外不相稱。
越曜不禁在想,元瀅瀅在寫下陸郎二字時,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是如同平日里一般,在落筆寫下后,一邊輕聲抱怨著,寫的哪處不好,一邊又輕啟柔唇,輕輕地吹著未干的墨痕。
或者……她在想著愚弄越曜,一封絕情信還不夠,她還要將越曜喚到家中,再好生羞辱一番。
越曜的骨節泛白,突然就不想輕易地毀掉帕子了。
他要留著這張,嬌小姐膽大妄為寫下的帶著“陸郎”的帕子。
越曜把帕子收在懷里,這才凝神看著請帖的內容。
請帖是以元父的口吻寫的,字字句句透露著,感謝越曜在馬場上救了元瀅瀅,特意邀他來府上赴宴致謝。但越曜的目光,卻落在最后一句,要他帶著美玉做的馬球而來。
這句雖然是簡單一句,但越曜卻隱約覺得,這才是元父邀他上門的真正目的。
馬球嗎?元瀅瀅馬球場上被馬球一嚇,自然不會對美玉所做的馬球好奇。元父元母年紀大了,定然不會對這些新奇玩意念念不忘。
思來想去,想看馬球的,大概便是元瀅瀅口中,那個事事都比她強的妹妹了。
管家低聲問道:“元家的邀約,大人去還是不去?”
越曜雖然收下了帕子,但神色淡淡,管家不知他會不會接受這封請帖,這才出聲問道。
越曜凜聲道:“去,自然要去。”
此行前去,越曜卻不是為了請帖上的謝意,而是因著懷中那只紫紅手帕。
得知越曜赴宴,元府準備宴席。元瀅瀅拿起書寫今夜菜肴名諱的單子,抬筆添了幾下。
越曜端坐客人首位,而元瀅瀅便被安置在他正對面,稍一抬眸便能看到的地方。
越曜隨意敷衍著元父的客套言語,漆黑的眼眸微掀,便落到元瀅瀅身上。
她今日穿著一身丁香色錦緞裁成的衣裙,xiong前的盤扣似蝴蝶狀,在她的xiong前排開。不同于元明珠手腕帶著幾只金釧,稍一抬手便叮叮當當作響,元瀅瀅的手腕纖白,只松松垮垮地垂著一只羊脂白玉鐲,溫潤清透,襯得其肌膚滑嫩。
元瀅瀅甚少言語,用的膳食也少,她安靜地如同一尊木雕,纖指握著鑲象牙紅箸,輕輕地攏著碗邊,眉眼淡淡,幾乎要被人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