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賈苒挨了幾鞭子,那副躺在馬車?yán)锩痪靡拥哪樱眹槈牧艘槐娦」媚铮瑥氐捉^了她們想要逃跑的心思。
縱然如此,每當(dāng)孫方來送飯菜時(shí),小姑娘們都視之為洪水猛獸,不敢近其分毫。孫方心知肚明,這些小姑娘明面上是怕他,實(shí)際上是瞧不起他,不想和他這花樓里的人沾染。仿佛這般,就能留住她們的清白磊落。
但元瀅瀅不同,她仿佛天生就是軟骨頭。孫方曾親自遞給過她幾次飯菜,元瀅瀅便天真地將孫方當(dāng)做個(gè)好的。孫方說什么,元瀅瀅便做什么,格外聽話乖巧。饒是孫方是個(gè)心腸冷的,見到這樣溫順的小姑娘,也不禁多善待了幾分。
——旁人只有餅子涼水用,元瀅瀅卻可以和孫方吃用一樣,偶爾能見個(gè)葷腥,吃塊點(diǎn)心。
其余小姑娘,不止一次阻攔住元瀅瀅,質(zhì)問她為什么如此沒有骨氣,竟然向花樓的人,阿諛奉承。
元瀅瀅便抬起那雙漂亮的眸子,慢悠悠道:“他待我好,我自然便聽他的話。你若是待我好,我也可以聽你的話。”
側(cè)身躺在馬車?yán)铮苊庥|碰到傷口的賈苒,聽到這番話,不由得神情恍惚。
當(dāng)初她選中元瀅瀅,不就是因?yàn)樗犜捄美谩6缃瘢獮]瀅的性子一點(diǎn)都沒變,只不過她不再聽從賈苒她們的話,而是選擇了孫方。
到了花樓,孫方躍下馬車,一群帶著濃烈脂粉味道的女郎,立即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嚷著:“孫大哥,里面可有模樣好的?”
孫方側(cè)身躲開要撲到他身上的女郎,轉(zhuǎn)身進(jìn)了花樓。
馬車?yán)铮蝗盒」媚锵嗷肀е坪跻獜谋舜说纳砩霞橙嘏?/p>
元瀅瀅仍舊縮在角落里,外面的光線透過簾子,打在她的臉頰,細(xì)小柔軟的絨毛,被暈染成了金黃顏色。
簾子突然被掀開,刺目的光線,讓元瀅瀅閉上眼睛,她聽到一聲嬌呼聲。
“看到你了。”
緊接著,元瀅瀅被人從馬車?yán)锉Я顺鰜恚龘P(yáng)起臉,看著發(fā)出那聲嬌呼聲音的主人。
月娘年近三旬,做這間花樓的主人,也不過五六年。第一眼見到月娘,注意到的便是她的唇瓣,被鮮艷的唇脂抹成嬌嫩的顏色,讓人移不開眼睛。
月娘用帕子遮鼻,一副嫌棄小姑娘身上氣味的姿態(tài)。她用兩根纖細(xì)的手指,挑起元瀅瀅的下頜,左右翻看著。又道:“張開嘴,讓我瞧瞧。”
元瀅瀅下意識(shí)地啟唇,發(fā)出“啊”的聲音。
月娘看看她的牙,忽然丟掉了帕子,抿唇笑了。
她看著孫方道:“你倒是沒做假,果真是個(gè)聽話的。”
月娘沖著元瀅瀅招手,元瀅瀅便走近了些。
月娘一手掐著元瀅瀅瘦小的肩,一手捏她的腰肢,說道:“骨頭軟些,總比骨頭硬點(diǎn)好。日后腰肢柔軟,也更能討人喜歡。”
她意有所指,抬眸看著其他小姑娘時(shí),眼神里沒有多少溫度。小姑娘們頓時(shí)想起,她們?cè)憜栐獮]瀅時(shí),那句“骨頭軟”的話來,立即嚇的臉色發(fā)白。
既立了威,月娘便讓底下人,帶新來的小姑娘們?nèi)グ仓谩?/p>
這花樓即是歡場(chǎng),紈绔子弟玩樂之所在。但若是哪個(gè)女郎,有些本事,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有一技之長(zhǎng),能憑借本事吃飯,月娘也不會(huì)逼著她,去討人歡心。
聽罷這些話,小姑娘們臉上的頹色逐漸褪去。有會(huì)讀書寫字,彈幾首琴曲的,便覺得日后有了盼頭,不必一片朱唇萬人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