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既選中了人,又命宮人前去查侍衛的家世品行。她可不想尋個,另有姻緣在身的侍衛。
直到一切查探清楚,侍衛家世清白,并無其他姻緣。淑妃才喚人進來,她不搞什么軟硬兼施的法子,直接給人下了藥,讓侍衛不得不聽命于她。
侍衛俯身跪地,面上一片隱忍,手背的青筋隱隱鼓起。任何一個男子,被人威脅著去做事,心中都難免不甘愿。只是淑妃不僅拿侍衛的身家性命相威脅,還以其宮外家人做誘哄,侍衛雖不情不愿,但也只能頷首同意。
他并不清楚,淑妃要他做些什么。但侍衛心想,后宮之中,妃嬪爭斗不過是謀害這個的性命,殘害那個的子嗣罷了。只是聽到淑妃娓娓道來,侍衛原本淡漠平靜的眼睛,一寸寸地破碎開來。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腦袋里回響著淑妃剛才說過的話。
與女侍私通,直至留下孩子……
侍衛本就被威脅,逼迫之事還是要他同一個未曾見過面的女侍,恩愛纏綿。侍衛還未見到元瀅瀅的面,便對她產生了不喜。
淑妃見一切安排妥當,便將隱在山水刺繡屏風后的元瀅瀅喚出。她并不擔心,侍衛見了元瀅瀅的面容后,是否會生出事端。兩世的后宮生活,已經讓淑妃的心腸堅硬如鐵,除了元瀅瀅,她可以欺騙任何人,包括眼前的侍衛。一但元瀅瀅確認有孕,淑妃便會立即處理掉這個侍衛。她怎么可能留下孩子生父這么大的把柄,給她和元瀅瀅造成阻礙呢。
因此,一定會死掉的人,讓他看見元瀅瀅的面容,也并無不可。
侍衛未見元瀅瀅時,便對她心有惡意。但元瀅瀅柔美的身姿,顯現在他面前時,那雙閃著水光的美眸輕顫,似是欲語還休,讓人想要憐惜。
侍衛只覺得心口砰砰直跳,他狼狽地垂首,避開元瀅瀅的視線。緊握的雙拳,也不禁放松開來。侍衛不停地提醒自己:這是圣人的妃嬪,以此告誡自己,莫要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可他又難以克制地想著,自己日后要同元瀅瀅顛鸞倒鳳,而元瀅瀅甚至會有自己的孩子。侍衛對元瀅瀅的不喜逐漸散去,變為對陸應淮的揣測。
他想著,定然是陸應淮身子不可,才讓元瀅瀅這般柔怯動人的美人,只能借其他人的身子,要一個孩子。
思慮至此,侍衛對元瀅瀅憐意更甚。
既定下了人選,淑妃便擇了一良辰吉時,讓兩人會面。淑妃命親信的太醫,給元瀅瀅號過脈,太醫只道這日承歡,元瀅瀅最易有孕。淑妃清楚,元瀅瀅性情膽怯,不愿同侍衛過多牽扯。她心底也不愿元瀅瀅和侍衛有太多聯系,最好一次就能有孕,此后便再不見那侍衛。
有關何娘子和越曜的傳聞,越發離奇起來,甚至連兩人何時成親,都傳的繪聲繪色。越曜此次進宮,一是為了澄清流言蜚語,二是表明,自己已有良計,能夠勘破舊案。
馮英奉旨意,領著越曜在亭間等候。
不多時,小太監匆匆趕來,直說陸應淮發了好大的火氣,其余人都規勸不得,唯有來請馮英。聞言,馮英面帶猶豫,正要開口。
越曜淡聲道:“馮公公既有要緊事,便趕快去罷。”
馮英順勢道:“我這便喚其他小太監,前來伺候。”
越曜聲音清冷,拒絕道:“不必,我一個人在此地,也算清凈。”
他既然如此說了,又因陸應淮那邊事情急切,馮英也不再勸,只腳步匆匆地跟著小太監離去了,徒留越曜一人在亭中。
微風吹起越曜鬢邊的發絲,拂過他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花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越曜循聲望去,只見一侍衛一女婢相伴而行,腳步匆匆離去。
這皇宮之中,婢女侍衛之間互有私情并不算稀奇,越曜也不會做那棒打鴛鴦的狠心人,他淡淡收回視線,只佯裝不知。
侍衛一想到待會兒就要見到元瀅瀅,兩人甚至要坦誠相見,一顆沉寂許久的心,不由得七上八下起來。
侍衛出聲詢問道:“元大娘子可有什么話,要你囑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