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曜一襲玄色勁裝,氣度沉穩,見元瀅瀅滿臉怒容,并不急著解釋。
主家匆匆趕來,聽著元瀅瀅輕柔的質問聲,又看著面容平穩的越曜,不由得抬手擦著額頭冷汗,輕聲解釋道:“元大娘子莫要生氣,別說圍獵場中,縱然是整個都城,有誰的箭法能比得上大理寺卿的呢?”
聽主家言之鑿鑿,元瀅瀅又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一時間怪罪的言語也說不出口了。
越曜見了,越發覺得元瀅瀅的性子還是如同往日一般軟弱可欺。若是換了他,哪里會聽主家的辯解,直接冷言詰問,便能讓主家變了臉色,再不敢胡亂攀扯理由,只低聲認錯。
越曜搞不清楚自己的古怪,分明他已經心如止水,但聽到元瀅瀅來到圍獵場,還要學射箭之術后,便現身指點。
他想起往日,他還和元瀅瀅是一對見不得光的私會男女時。元瀅瀅不喜這些粗魯的六藝,騎馬,射箭,她通通不精。外人只道,元家大娘子內里空空如也,但元瀅瀅依偎在越曜的懷中,聲音柔和。
——“騎馬射箭好生危險,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傷了腿,斷了手。”
從此,越曜便知道這嬌小姐是個膽子小的。她不愿騎馬射箭,恐怕是因為畏懼因此傷了身子。
可是如今,元瀅瀅卻主動來到圍獵場,甚至拿起弓箭,著實令人奇怪。越曜便為自己突兀的舉動辯解道,他只是想搞清楚,為何嬌小姐會有了如此變化,才會現身指點。
越曜冷眼一瞧,主家連忙垂首,又是一番軟聲軟語,直哄得元瀅瀅不再追究此事。
只是……讓昔日情郎指點自己箭術,實在不好。
元瀅瀅本要拒絕,主家不明兩人之間的往日糾纏,只道:“元大娘子若想要提高箭術,需得一個好師父來教,才能事半功倍。而且,大理寺卿剛正不阿,即使貼身教導,也不會起什么旖旎的心思。但若是換了其他郎君,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知道哪個郎君是好的,哪個又是壞的。倘若讓不軌之人親近了元大娘子你,可是我的罪過了。”
主家巧舌如簧,在他的邏輯下,越曜竟是最好的選擇,元瀅瀅恍惚應下。
主家朝著越曜示意,便悄悄退下。
昔日兩情相悅,如今會面,卻顯得分外尷尬。
元瀅瀅一心只在射箭上,她素手撫摸著弓弩,正要抬箭再射。越曜卻突然揚起手攔住了她。
面對元瀅瀅茫然的神色,越曜眸色冷淡,聲音古井無波,他指著元瀅瀅泛紅的掌心道:“你這般不做保護,不出半個時辰,手就要被磨破了。待到了晚上,整只手都要毀掉了。”
元瀅瀅頓失血色,低聲喃喃道:“那該如何是好……”
她捧著掌心,面上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越曜瞧著她,突然輕聲嘆息。他解開掌心纏繞的絲帛,朝著元瀅瀅攤開手:“給我。”
元瀅瀅早已經被越曜那一番話嚇得神思不屬,聞言便乖順地伸出柔荑,放在越曜的掌心。
柔嫩熟悉的觸碰,讓越曜眼神微閃。他克制著想要摩挲的谷欠念,已經記憶不清,上次把這只柔軟拉在手中,是何時何地。
越曜便將解開的絲帛,繞著元瀅瀅的手,一圈一圈地纏繞其上。
他握著元瀅瀅纖細蔥白的手指,看著那白皙柔荑微不可見的紅痕,動作輕緩。
纏繞完畢最后一圈,越曜打上一個結。元瀅瀅的手比之他的,要小上許多。而這絲帛纏繞的多了,于射箭有礙。越曜給元瀅瀅纏完,還多出一截絲帛,順著她的手心輕飄飄地垂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