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岸掉轉過頭:“見你?你難道是什么重要的人嗎,要瀅瀅放下正在做的事情過來見你?”
陳葉子吐口而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話越發沒底氣。最好的朋友?元瀅瀅可是毫不猶豫地選了江琪,她真的是把她看做好朋友嗎。陳葉子陷入懷疑。但很快自我安慰道,毋庸置疑,她就是元瀅瀅的好朋友,盡管這是元瀅瀅單方面的想法。元瀅瀅是圣母,舍棄親近的人的利益不稀奇。
陳葉子的情緒逐漸平穩。舒緩語氣,要見元瀅瀅一面。
韓澤岸不想理會她,但見到了元瀅瀅順便提了一句。
“不想見就別見,不必勉強。她好像精神不正常,最好別見。”
元瀅瀅蹙眉,決定去看望陳葉子。
病床外,韓澤岸依門守著,讓元瀅瀅一旦發覺不對勁就喊他,他沖進去救人。元瀅瀅眨眼睛問他是否太過緊張。韓澤岸搖頭:“她那種人,什么奇葩事情做不出來,萬一她發了瘋——”
元瀅瀅連連點頭,保證只要發現不妙,立刻叫韓澤岸。
門推開,元瀅瀅走了進去。陳葉子手拿鏡子,側臉看那一道長疤。
元瀅瀅柔聲道:“葉子,你還好嗎?”
陳葉子抬頭。
窗簾拉開了一半。光線透過玻璃窗傾泄而入,將房間分為明亮和陰暗兩個部分。元瀅瀅站在大片光線下,日光照的她皮膚晶瑩雪白。她抬起手,挑起垂落的發絲,挽到耳后。日光似乎形成了天然的光暈,籠罩在元瀅瀅頭頂。她自成一副畫卷,是中世紀流行的圣母畫像,圣潔純凈。
陳葉子臉頰傳來痛楚,開口就是質問,說元瀅瀅對不起她。
“你要彰顯善良,憑什么犧牲我。你看見了嗎,我臉上的疤痕就是因為你救了江琪卻沒有救我留下來的。都怪你!元瀅瀅,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不愧疚嗎?”
陳葉子語氣激動,想把心里所有的不滿發泄出來。
元瀅瀅本來一臉同情地看向她,但聽到陳葉子所說,忽然皺眉。元瀅瀅聲音輕柔:“葉子,我很抱歉,但試劑只有一瓶,這是無奈的選擇。我恐怕你是誤會了,你和我——”
看到元瀅瀅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陳葉子莫名恐慌,覺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令她無法接受。陳葉子嘴唇發干,想要元瀅瀅別說了,但她實在好奇,元瀅瀅究竟要講什么。
糾結之下,陳葉子沒有開口阻攔。
元瀅瀅說了出來:“你不是我的好朋友。我們連朋友都不是。”
陳葉子瞪大眼睛。元瀅瀅想借此機會一次性說清楚,免得她繼續誤會下去,這樣會帶來很多困擾。
“葉子你從來沒把我當成朋友吧。畢竟,我們認識不久,你就向周圍人說我的不好。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別人復述過。可真狠心呢,怎么會用那樣的詞語形容我呢。當時我就知道了葉子你一定討厭我,不愿意同我做朋友。很巧,我也是。葉子的一切——從穿著到脾氣,由里及外哪一點我都不喜歡。所以,我沒有把葉子當做朋友呢,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點的關系。對于你臉上的疤,我很抱歉。只是罪魁禍首不是喪尸嗎,或者說,應該是故意放跑喪尸的人,是他讓你陷入危險中。我只有一瓶試劑,如果當時只有你在,我會救你,只是還有江琪。我總是不擅長做選擇,只能靠喜歡討厭來決定。我喜歡江琪,討厭葉子你,所以當然要救下江琪了。你會理解我吧。”
元瀅瀅說話時,表情始終柔和,聲音輕緩。陳葉子卻宛如遭遇雷劈。一個緊接著一個的暴擊落下,她疑心聽錯了,滿腦子重復著:元瀅瀅沒把她看做朋友,元瀅瀅討厭她,喜歡江琪。救江琪根本不是因為圣母要舍棄親近的人,是因為在元瀅瀅眼中,江琪更值得救。
良久,陳葉子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喜歡江琪,為什么?”
陳葉子想不清楚,江琪沉悶無趣,沒有一點值得夸贊的優點,憑什么元瀅瀅會喜歡她。
元瀅瀅回道:“江琪聰明,在養多肉上很有辦法。她會為我說話。葉子,你同她講我的不好時,我聽到了,江琪沒有附和,她維護了我。我很高興,自然就喜歡她了。”
陳葉子徹底說不出來話。事情明了,一直以來是她自作多情。她在元瀅瀅面前連陌生人都不如,是一個討厭的熟悉一點的人。
接連攻略韓澤岸失敗,陳葉子情緒低落但沒有絕望。但此刻,得知她在元瀅瀅心中的真實地位后,陳葉子的心沉入谷底。她無法接受。明明她討厭元瀅瀅,可得知元瀅瀅同樣討厭她時,陳葉子卻情緒崩潰了。她猛地搖頭:“不應該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