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悻悻然離去,元瀅瀅站在原地,眸中含情地望著江暮白。她眼睛中情意深切,令人無法忽視。江暮白稍感不自在,便微微偏首,躲避元瀅瀅的視線。
元瀅瀅凝視著江暮白鼻側(cè)的紅痣,“夫君”二字在她的喉間微微滾動。
衙役得了江暮白的眼色,側(cè)身擋在元瀅瀅面前,要送她出官府去。
元瀅瀅臨走之前腳步微頓,她轉(zhuǎn)身望去,只看見江暮白清俊飄逸的身影。
隨清逸回到家中,所做的
江暮白處事端正磊落,私下里從來不和百姓們有所往來。即使元瀅瀅所求所想,江暮白已經(jīng)幫了她,但他仍舊保持著冷淡疏離的態(tài)度,和元瀅瀅不甚親近。
他淡聲道:“無功不受祿。這件袍子還請隨夫人自己收著罷?!?/p>
聽到江暮白的話,元瀅瀅眼睛中的亮光逐漸變得黯淡。她捏著外袍的手指微微用力,指骨泛起青白色。元瀅瀅并非刻意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只是她微微抬起纖長的眼睫,水眸輕顫,似不堪清風吹動的小白花——姿態(tài)裊裊婷婷,輕易地便可以攪動人的心弦。
帶著淡淡憂愁的嘆息聲音響起,元瀅瀅軟聲道:“我嫁給夫君前,便和家中沒了往來。夫君故去,清逸身量尚小,這袍子他如何能穿得下?!?/p>
元瀅瀅怯生生地抬起眼眸,盈盈水光中倒映著江暮白的身影。她什么抱怨都未曾開口訴說,但卻讓江暮白心中浮現(xiàn)出淡淡的憐惜。
——她不過是一個喪夫的可憐婦人罷了,送外袍給自己,是因為一顆純粹的感激之心,并無旁的意思。
江暮白如此這般地想著,拒絕元瀅瀅好意的心思逐漸動搖。他攏緊的眉峰舒展,松口妥協(xié)道:“既然無人相送,便留給本官罷?!?/p>
聞言,元瀅瀅眸中有細碎亮光閃爍。她唇角微彎,臉頰笑意盈盈,行走至江暮白的身旁,要讓他試試這件袍子。若是身量尺寸不對,元瀅瀅還能拿回家中重新改動。
話雖如此,但元瀅瀅看著江暮白褪下外頭的罩衫,如松似柏般挺拔的身姿時,她烏睫輕顫,暗道尺寸不會錯的。江暮白和隨席玉不僅模樣相似,身姿也幾乎一模一樣。因此,這件元瀅瀅特意為隨席玉做的外袍,穿在江暮白的身上正是合適。
青竹蒼翠,這花紋卻是常見。只是鮮少有人將青竹和紅梅繡在一起,江暮白伸出手。輕輕摩挲著袍上的紅梅花,只覺得指腹發(fā)燙。
對于這件衣裳,江暮白挑不出絲毫差錯,只因它分毫不差地套在自己身上。
元瀅瀅一時恍神,姿態(tài)熟稔自然地替江暮白理著衣裳。她素白的柔荑撫過江暮白的肩背,似柔韌綿軟的蒲柳,留下酥麻的痕跡。
素手撫過江暮白的xiong膛時,忽地一頓。元瀅瀅傾身靠近,指頭微捻,果真發(fā)現(xiàn)了一條細小的、未曾被剪掉的藍黑色絲線。四處并無剪刀,元瀅瀅手掌微伸,輕撐在江暮白的xiong膛。她貝齒輕啟,將絲線含在口中,輕輕一咬,那絲線便輕飄飄地滑落在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