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白白耗費她一場功夫,先是學著伺候,如今又要到管事的面前稟告。
看著元瀅瀅笑意溫柔,方寒月別過頭去,匆匆離開。
翌日。元瀅瀅梳洗的時候,方寒月才趕了回來,訴說著昨日之事。
方寒月憂心管事的會將陳夢書夜晚離開院子一事,當做無關緊要的小事,不放在心上,因此她便添油加醋地說了許多,只道陳夢書家室顯赫,如此面容急切,莫不是被人威脅。陳夢書和許卓君一般,是眾官員看好的秀女,倘若她發生了什么意外,管事的難辭其咎。管事的面色凝重,便吩咐人去喚陳夢書前來,果真在院落中未尋到陳夢書的蹤影。
緊接著,便是四處尋找陳夢書的身影。后來在一處偏僻無人、早已經荒廢的院子發現了陳夢書。她面上微感詫異,面對管事的質問,只是輕聲解釋自己心情煩悶,漫無目的地行走,便在不知不覺間到了此處。
這番話隨行的方寒月不信,但管事的竟徑直信了。
方寒月拿起篦子,幫元瀅瀅篦發,口中滿是怨氣。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若是換成其他秀女,比如你我,在夜色沉沉時離開,被發現了定然被好生責罰。可陳夢書呢,只不過塞給了管事的一個手鐲,便讓此事終結。”
元瀅瀅柔聲感慨:“若是我能隨意打賞旁人,便好了。”
只不過,除非元瀅瀅進了皇宮,得了寵愛,才可以毫不猶豫地隨手打賞。而如今,元瀅瀅還只是一個從仙姝縣來的小村女,身上不過幾兩碎銀子,便是全給了旁人,他們也是看不上的。
發髻梳好,元瀅瀅攜帶的首飾并不多,且樣式質樸,難以引人注意。只是元瀅瀅不在意此事,任憑百般裝飾,只要她有一張美人臉蛋,便是不施粉黛,也能引人矚目。
但擇選的元瀅瀅不急,旁觀的方寒月卻是急得團團轉。她看著匣子里散落的首飾,想要抱怨元瀅瀅的窮酸,但想起了自己如今地位,便閉上了嘴唇,轉身翻找著自己帶來的首飾。
一只靛藍碎珠流蘇,簪在元瀅瀅的鬢發,流蘇順著元瀅瀅臉頰的弧度,垂落在她的耳側。
“用這只罷。”
許卓君淡聲開口。
元瀅瀅站在秀女隊伍的最末端,她輕撫著鬢邊的碎珠流蘇,聽到面前的太監所說,本次考校不再一一喚秀女進殿,而是由所有秀女一同面圣。
直至此刻,眾人才知道此次考校竟然能夠見到當今皇帝,心中頓時浮現出悔意,暗道應該選擇更好的衣裙,不知今日的裝扮,可否能引得皇帝側目。
太監微一抬手,對著眾人說道:“諸位秀女,進殿罷。”
分明已經進過考校所,但不知為何,一想起殿內有皇帝在,眾秀女的心中不禁砰砰跳動,臉頰染上了淡淡粉意。
站在末尾的元瀅瀅,心懸的高高的。若是官員考校,她定然能夠中選。只是做決定的人是赫連玨……元瀅瀅想起赫連玨對自己的態度惡劣,便不緊蹙起眉尖,憂心不已。
但很快,元瀅瀅便為自己尋好了借口——她從始至終,都未曾做過什么錯事。至于打了赫連玨兩巴掌,一是不識赫連玨的身份,一是赫連玨刻意威脅她,她才無奈為之。元瀅瀅想著,身為帝王之尊,赫連玨應該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尋她的麻煩罷。
只是,元瀅瀅安撫好了自己,但想起赫連玨的喜怒不定,便覺得心中發虛。
“拜——”
元瀅瀅隨著眾人一起行禮,聽到太監用尖銳的聲音,喚著“起”,才輕垂著腦袋站起身。
按照規矩,本不應該直視龍顏。但依照秀女們的身份,能夠見赫連玨一面已經難得,下次再見不知是何時間。膽子大些的秀女,便輕輕抬首,瞧看著赫連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