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瀅瀅輕輕頷首。她輕抿唇瓣,走到桓瑄面前,看著他皺的深切的眉峰,柔聲開口:“再麻煩的事情,桓公子也能游刃有余地處置好,只是需注意自身安危。”
桓瑄展眉,語氣輕松道:“那是自然?!?/p>
本不是什么為難事情,那李文珠送信前來得不到宗以成的回復,竟然坐立難安,打聽了宗以成的住處偷偷跟了來。李文珠身份特殊,又為女子,侍衛們處置起來自然束手束腳,只能前來稟告桓瑄。在桓瑄眼中,并沒有男女之分。他雖然不喜宗以成,但桓冉歡喜?;脯u以為,桓冉和宗以成解除婚約的方式有很多,但絕不能是宗以成被旁的女子勾了去,拋棄了桓冉?;脯u匆匆而去,為的正是解決李文珠這個麻煩。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間,江暮白不似眾人一般,臉頰緋紅滾燙,酒意醺醺。蔡富商之事,江暮白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他不會因為旁人的奉承威脅,而有所讓步。江暮白并非固執木訥,只是他苦讀圣賢書數十年,深知君子需有風骨,莫要做那隨意攀附的墻頭草。
但眾人相邀,并不提及蔡富商之事,只說是江暮白任知府不久,理應為他設宴款待。且這些人中,多有官職比江暮白高的,而且打著的是接風洗塵的名號。因此,江暮白雖然知道他們另有所圖,但推辭不得,只能前來。
江暮白不飲酒,只喝著濃茶,此舉便引來旁人的調侃,說著江暮白可是瞧他們不起,才連盞薄酒都不肯喝。
江暮白神色平靜:“并非如此。我不勝酒力,喝了恐會失禮,便以茶代酒?!?/p>
在座眾人卻是不肯,喚著伙計給江暮白斟酒。清甜的酒液滑進江暮白的茶碗中,他凝眉,語言微微發沉:“我不擅酒?!?/p>
說著,江暮白便要起身離開。仕途需要他和這些人虛以委蛇,但并不意味著江暮白需要委屈自己,對他們千依百順。江暮白若是不想飲酒,今日這盞酒是喝不下去的。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見伙計身子一歪,滿杯酒液便灑了江暮白一身。
他素白衣袍沾染了褐色痕跡。濃郁的酒香涌進江暮白的鼻中,讓他不禁皺眉。
江暮白素來喜凈,衣袍被弄臟了眸色頓時冷了下來。其余人見狀,酒意頓時散去,不再勸江暮白飲酒,七嘴八舌地說道,江暮白臟污了衣袍,該如何回去。
伙計面露慌亂,忙道三春樓準備的有多余的衣袍,雖比不上江暮白身上這件,但可以拿來讓江暮白更換,這樣不會失了體面。
江暮白攏眉,暗道只能如此,不然他穿著一件沾染了酒痕的衣袍走出去,實在不妥。
待江暮白走后,其余人面面相覷,繼續飲起酒來。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便是李大人的門客。眾人開口詢問,門客想要震懾江暮白,可是要捉奸在床,看到江暮白和女子廝混在一起,借此威脅于他。
門客搖首,即使江暮白和青樓女子廝混,不過是背上一個風流的名號。世間男子哪個不風流,自然起不到震懾江暮白的效果。
“男子風流常見,但若是和多個女子廝混,便是荒唐了。而行事荒唐的知府,是不得百姓信任的?!?/p>
眾人暗自咋舌,不曾想到門客的打算,是讓江暮白和幾個女子廝混在一處,到時他們突然出現,以此為把柄要挾。江暮白便是再正直的文人風骨,為了保全名聲也只能低頭,任憑他們擺弄。如若不然,江知府放浪不堪、在三春樓和女子廝混的名聲,一日之間便可以傳遍全城。
江暮白褪下臟污衣袍,正要換上嶄新的衣裳,忽聽得身后傳來響動。
“誰?”
江暮白目光凜冽,回眸望去,只見三個容貌嬌媚的女子款款走來,或執燈,或捧著衣裳,朝著江暮白柔笑。
那綿軟的手掌朝著江暮白伸來:“妾久仰江知府威名,今日一見,才知江知府不僅品行端正,人也生的俊俏。妾情愿伺候在江知府身側,夜夜陪伴……”
江暮白冷聲道:“滾開?!?/p>
他向來是溫和好言語的脾氣,平日里待人寬容,這時露出冰冷的神情,讓三女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