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被丟到盛滿清水的銅盆中,淑妃站起身,擺弄著細(xì)頸瓷瓶中的花枝,隨口問道:“瀅瀅想做寵妃嗎?”
若是其他妃嬪,聽到淑妃這般詢問,心中自然百轉(zhuǎn)千回,面上恭敬道,有淑妃在前,她們哪里敢僭越寵妃之位。
但元瀅瀅只是輕輕搖首,并未多話。
淑妃又問:“既是進(jìn)宮,自然有所求。你是因戀慕圣人,還是想要坐擁權(quán)勢。”
元瀅瀅想起元時白,美眸微軟:“我只希望阿兄能夠得償所愿,仕途順利。”
元瀅瀅進(jìn)宮已經(jīng)有了一段時日,她心中清楚,淑妃對她多有照顧。不管這份善心,是否是因?yàn)榱碛兴鶊D的緣故,但元瀅瀅在被拘在宮殿時,受到了許多照顧,其后的手筆都是源于淑妃。元瀅瀅進(jìn)了后宮,便幾乎和宮外斷了聯(lián)系,而淑妃是唯一一個,多次保護(hù)她,替她著想之人。元瀅瀅下意識地依賴起淑妃,不知不覺地吐露了許多心中話。
提及元時白,元瀅瀅言語中滿是仰慕。她說到元時白是多么才智過人,倘若自己能在陸應(yīng)淮面前,替元時白說上幾句話,盡一份綿薄之力,便覺得心滿意足。至于陸應(yīng)淮的疼愛憐惜,元瀅瀅并不奢求。
聽到元時白的名字,淑妃隱約有了幾分印象。在前世,元時白亦在都城負(fù)有盛名,其妹妹是妖妃,他又平步青云,難免惹得有心人揣測。
但前世元瀅瀅的一舉一動,都在淑妃的眼睛底下。她清楚元瀅瀅心腸軟,即使她是因?yàn)榧抑斜破龋艧o奈進(jìn)了皇宮,但仍舊思念著元家人。元瀅瀅曾經(jīng)想過替元時白籌謀,但宴會之上,元瀅瀅同元時白見過一面后,便神色厭厭,再不提此事。
淑妃心中清楚,這類青年才俊,都自視甚高,不愿讓自己的仕途同女人有著牽扯。她心中覺得可笑,郎君們享受著姊妹進(jìn)宮帶來的好處,卻不愿和女子牽扯上關(guān)系。淑妃便有意地探查過,卻發(fā)現(xiàn)元時白和其他男子不同,他不讓元瀅瀅幫自己在御前講話,就果真光明磊落,從未在外提及過,自己有個獨(dú)占圣恩的妹妹。
“瀅瀅,你過來。”
元瀅瀅朝著淑妃走了過去,在淑妃的身側(cè)坐下。淑妃撫上她細(xì)膩綿軟的臉頰,語氣中帶著蠱惑:“可瀅瀅,你人微言輕,怎么能說動圣人看重你阿兄呢。”
淑妃才不在乎,為何今世元時白做了元瀅瀅的好阿兄,惹得元瀅瀅進(jìn)宮之后,還惦記著他的前途。她心中想著,既然元瀅瀅在意元時白,那便以此作為突破罷。
淑妃的手掌微冷,元瀅瀅恍然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塊玉石,被人肆意把玩撫摸著。她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輕聲道:“可……圣人已答應(yīng)我了。他說過,會看重阿兄的。”
淑妃的眸色漸漸軟了,她看著元瀅瀅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單純好騙的孩童。
“男人的話,怎么能輕信的。瀅瀅,圣人是何時與你承諾的此事,可是在寢殿中,軟榻上?”
元瀅瀅怯怯頷首。
淑妃嘆息道:“圣人也是男人,為了讓你主動投懷送抱,他自然是什么話都可以說出來的。而且,瀅瀅你不知道,男人在床榻上說出的話,最是不可信的嗎?”
元瀅瀅頓時臉頰蒼白,她仔細(xì)思慮一番,陸應(yīng)淮允諾過她之后,的確神色不佳。這之后,她也從未收到過元時白有關(guān)仕途的消息。
元瀅瀅全然不知,元時白既然沒打算讓她靠著爭奪寵愛,替自己謀取好處,便不會同她多講仕途之事。但元瀅瀅思來想去,便覺得果真和淑妃所言一般,陸應(yīng)淮欺騙了她,并未真的想要看重元時白。
圣人不過隨口一言,元瀅瀅卻當(dāng)了真,她此刻只覺得臉頰漲紅如血,羞愧難當(dāng)。
淑妃又道:“求人不如求己,倘若瀅瀅你有了權(quán)勢,何需在圣人面前苦苦哀求,只需大手一揮,想要你阿兄做什么,便做什么。”
元瀅瀅水眸輕顫:“可是……我不行的。”
“你一個人自然是不行的。可若是我們兩個在一處,如何不行。”
元瀅瀅目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