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西翎只得打開排門。
客人進(jìn)門,見換了掌柜,還是一個容貌艷麗的女郎,不禁問道:“你是呂家新招的掌柜?”
元瀅瀅柔柔一笑:“算是吧。”
旁邊的呂西翎捏緊拳頭,想要出聲反駁,但一開口勢必要牽扯出他陰差陽錯送了店鋪給元瀅瀅,便閉口不語。
元瀅瀅嫁作呂家婦時,她與呂西翎皆是享樂的性子,對做生意一竅不通,才會在呂皇商故去后不知所措。客人拿了糕點(diǎn),讓元瀅瀅算賬,她亂算一通。呂西翎在一旁狠狠皺眉,元瀅瀅足足少算了二兩銀子。他終于忍耐不了,徑直走過去,講出了正確的價錢,說掌柜是新來的不知價格,應(yīng)該共是五兩三錢,因耽誤客人的時間,他另外送上一包點(diǎn)心。
之后付賬的客人全都找上呂西翎,畢竟新掌柜長得雖美,但瞧著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還是呂西翎看起來更可靠。
呂西翎一忙便忙到深夜,期間茶水未曾喝過一盞。他撥動算盤,見今日進(jìn)項(xiàng)和出項(xiàng)均對得上,才長舒一口氣。
站了整整一天,他脖頸酸痛,稍微扭動,見天已漆黑如墨,頓感不對勁。他此行前來,是心有不甘想從元瀅瀅手中要回店鋪,卻在不知不覺間當(dāng)了伙計,給元瀅瀅做了一天白工。
賬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似乎在嗤笑呂西翎,平日里呂皇商費(fèi)盡心思不能留他在店鋪里,元瀅瀅什么話未說,他竟主動做了一天活計。
呂西翎想把手中的賬本撕破,但于心不忍,因?yàn)樯厦娴淖质撬还P一筆記下的。他環(huán)顧四周,不見元瀅瀅的身影,心中越發(fā)生氣,暗道鋪?zhàn)右呀?jīng)給了元瀅瀅,她卻完全不上心,一個人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反而留他在這里招呼客人。
元瀅瀅從外面回來,在呂西翎開口質(zhì)問前,將油紙包放在柜臺上。
“犒勞你的。”
呂西翎皺著眉把壓在油紙包下面的賬本抽出。還好,只是沾染了幾滴油星,有燒雞的香氣,字沒有毀掉。
元瀅瀅輕呼一聲,看賬本無大礙,忙撫著xiong口:“還好沒事。”
呂西翎把賬本收進(jìn)抽屜,不放心又落了鎖,免得元瀅瀅潑灑上奇怪的東西。
門半開半合,只留出上半層排門。
元瀅瀅把油紙包拆開,有金黃泛油的燒雞,鹵豬頭肉,兩樣涼拌菜,并一壺?zé)啤?/p>
呂西翎一眼看出都是不值錢的玩意兒,這些東西加起來都比不上他吃的一碗茶貴。
他冷笑:元瀅瀅當(dāng)真把他當(dāng)成了便宜好用的伙計。
呂西翎冷著臉色,伸手要推開放在他面前的酒,但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聲音微弱,但在呂西翎聽來震耳欲聾。他動作僵在原地,打量元瀅瀅神色,見她毫無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沒有聽到,才稍微放下心。
元瀅瀅說燒雞很難買,要排隊,輪到她時是最后一只。呂西翎冷漠:“我不愛吃雞。”
元瀅瀅長長嘆息,扭下一只雞腿放到自己碗里:“是嗎,真可惜。”
她稱贊燒雞味道好,難怪大排長龍。呂西翎吃著涼拌菜,手下蠢蠢欲動,但礙于面子,一筷子不肯夾向燒雞。
爐子呼呼作響,想是水燒好了,元瀅瀅站起身去斟茶。呂西翎見她身影消失在眼前,同雞頭上的兩只眼睛對視,只覺得雞在挑釁他。
呂西翎扭下另外一只腿,不抱幻想地咬了一口,當(dāng)即胃口大開。
待元瀅瀅回來時,碗里的燒雞剩下一堆雞架子,饅頭只留了兩個。再看呂西翎,他臉色紅潤,繃著臉道:“別看我。嗝——我沒吃。”
元瀅瀅噗嗤一聲笑出聲。
呂西翎也覺得剛才的話有掩耳盜鈴之意,便道:“是我吃的。我太餓了,多少錢我給你。”
元瀅瀅眨眨眼睛:“不用錢。說好了,我犒勞你的。”
元瀅瀅倒了一杯茶,讓呂西翎清清喉嚨,畢竟他吃了太多肉食,腹部肯定膩味。
呂西翎沒有矜持,反正他的面子在吃燒雞的時候已經(jīng)丟盡。見他喝的痛快,元瀅瀅慢悠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她根本不會做生意,想請呂西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