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監便親自將點心捧到元瀅瀅面前,溫聲道:“皇上見元秀女吃的開懷,心中暢快,特意賞賜了一盤?!?/p>
元瀅瀅朝著上首望去,正對上赫連玨幽深的眼睛。
她匆匆收回視線,只朝著何太監道謝。
方才還出言嘲諷元瀅瀅的秀女見狀,心中暗道元瀅瀅心思深沉。宴會上眾人爭奇斗艷,元瀅瀅便另辟蹊徑,以此博得皇帝的注意。若是早知赫連玨喜歡看人吃點心,她方才便應該多用上幾口,也好引得皇帝側目。
尋常的舞樂讓赫連玨提不起興致,他淡聲開口:“聽聞秀女之中,有一人擅琴。”
許卓君從人群中走出,盈盈一拜。
“不過是通幾首曲子罷了,談不上精通?!?/p>
赫連玨目光微亮,便想出了擇選的法子,便是由許卓君彈琴,其余眾秀女起舞。何人身姿最為曼妙,便迎進宮中。
聞言,擅長舞技的秀女心中一喜,而舞技平平者,則暗自悔恨未曾練好一只舞曲。
赫連玨自然知曉,元瀅瀅不精舞技,他側首望去,本想從元瀅瀅的臉上,看到不知所措的神情。但元瀅瀅只是輕抿著唇瓣,神色如常。
赫連玨心中嗤笑:當真是垂死掙扎,若是待元瀅瀅和其他秀女一并起舞,才知自己技藝如何拙劣罷。
許卓君緩緩落座,素手撫弄琴弦,她清彈了一首古曲,音調清泠,聲音如同輕敲鐘磬。
既是隨手彈出的琴曲,舞蹈便由各位秀女各自思慮。
陳夢書輕展寬袖,手臂揚起垂落之間,盡顯眉目溫柔。其余秀女也有樣學樣,緊跟在陳夢書身后。元瀅瀅只會膝上舞,便記憶著膝上舞的動作,隨意擺弄著。她這般姿態模樣,落在旁人眼里,輕易就能看出是濫竽充數之輩。
但何太監卻贊不絕口:“元秀女不僅人生的美麗,而且腰肢柔軟,身姿曼妙多姿。”
赫連玨覷他一眼:“你覺得好?”
“自然是好的。本朝雖然推崇纖細之美,但我私心覺得,像元秀女這般,身姿纖秾合度最是惑人。倘若元秀女成了皇上的嬪妃,皇上你把元秀女抱在膝上,手里摸著溫香軟玉,該是何等快活。”
赫連玨指腹微動,斥責道:“胡言亂語?!?/p>
何太監瞧得分明,赫連玨哪里是真發怒了。若是帝王震怒,他該被拉下去打板子,而不是被輕飄飄地斥責幾句。
但何太監還是順著赫連玨的話說道:“是,我隨口一言,本就是胡說。”
赫連玨的視線轉動,分明百花爭艷,各有各的美麗,但他的眼睛卻牢牢地落在元瀅瀅的身上,絲毫移動不得。那拙劣的舞技,讓赫連玨生不出氣,只覺得唇角輕揚。
漸漸地,赫連玨的目光變沉,他揚起的唇角垂落。
安靜的席位上,不知從哪里突然涌出許多人來,直沖著赫連玨和眾秀女而去。
何太監驚呼道:“快救駕!”
秀女們哪里見過這等危險局面,紛紛停下腳步,慌亂地不知該如何動作。許卓君離開席位,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黎國人竟然來的如此匆忙。她沉靜如水的眸子轉動著,搜尋著元瀅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