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膳,元瀅瀅才施施然起身,跟著大宮女前去赴命。裕真帝姬雖然不在乎試婚一事,但對于先她一步親近了秦雪冷的元瀅瀅,是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的。
裕真帝姬敲打元瀅瀅,說她已經(jīng)試婚三次,身子不再清白,以后需得安分守己才能得到主子青眼,多要點賞賜,待出宮以后方能好過。元瀅瀅順勢問道,她為裕真帝姬試婚,按例只要無過就能得到賞賜,不知裕真帝姬幾時會給她。
裕真帝姬眼眸睜大,未曾想到元瀅瀅是順桿子就爬的性子。她呵斥道:“誰教你的規(guī)矩,賞賜也好,懲戒也罷,都得看主子心思,豈是你能主動開口要的?”
裕真帝姬心想,合該教導元瀅瀅什么是規(guī)矩,便要命人把元瀅瀅拉下去,尋個厲害的宮人好生教導一番。她話沒有說出口,就見宮女腳步匆匆走來,說是秦雪冷宮中少婢女,就請帝王將知禮的宮女賞賜給他。如今帝王下令,元瀅瀅已經(jīng)成了秦雪冷宮中的人,自然不能隨意被裕真帝姬打罵。
裕真帝姬皺眉,問道:“雪冷共要了幾個宮女?”
“……一個。”
裕真帝姬猛然抬頭,秦雪冷若是要了好幾個宮女,元瀅瀅只是其中一個,她尚且能夠?qū)捨孔约海窃獮]瀅有長處被秦雪冷看中,才挑了她??墒牵匮├渲灰嗽獮]瀅一人。面前的女子瞧著蠢笨,除了美貌似乎并無長處,秦雪冷要她只可能和昨夜的試婚有關。
裕真帝姬的掌心顫動,開始計較起昨夜來。她凝神看著元瀅瀅的臉蛋,心中越發(fā)后悔,不該送元瀅瀅過去,而應挑選一個模樣平平的女子。裕真帝姬正要追問昨夜細節(jié),看秦雪冷對元瀅瀅可否另眼相待,秦雪冷身旁的隨從已經(jīng)前來催促,說殿中缺人伺候,他來接元瀅瀅過去。
裕真帝姬冷笑道:“雪冷就急于這一時?”
隨從語氣誠懇:“帝姬又不是不清楚主子的性子,他向來黏人,性子又急。這宮女既然已經(jīng)成了主子宮中的,他自然想立刻看到。”
裕真帝姬自然清楚秦雪冷的性子,只是往日里秦雪冷的急切都是對她的,如今卻沖著一個小宮女而去,讓她心中郁郁。
元瀅瀅跟著隨從離去,她心中惦記著賞賜,到了秦雪冷身旁仍舊抱怨出聲。秦雪冷問她想要什么,盡管拿去。元瀅瀅搖頭,只說賞賜是裕真帝姬該給她的,既然她辦差事無過錯,定然要拿到手中。
秦雪冷挑著她的一縷長發(fā),輕聲笑著,覺得元瀅瀅連斤斤計較的模樣都很是討人喜歡。
秦雪冷帶著元瀅瀅去尋裕真帝姬。聽聞秦雪冷前來,裕真帝姬頓覺慌張,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做什么。她匆忙整理了衣裙頭飾,才起身去見秦雪冷。
見到秦雪冷時,裕真帝姬心中百感交集。之前秦雪冷日日要見她,她覺得厭煩,生出了逃避的心思。可當秦雪冷避而不見時,裕真帝姬才知自己當初所作所為有多么傷人,也恍惚意識到自己對秦雪冷的心意。
但裕真帝姬慶幸道,還好,她身為帝姬,有出爾反爾的權力,即使曾經(jīng)做了錯事,也能亡羊補牢。等到她同秦雪冷成親后,一定努力修補兩人的關系。而且裕真帝姬深信,秦雪冷對她一往情深,當初若不是被冷落后心灰意冷,他們二人何至于到今天疏遠的地步。但裕真帝姬篤定,只要她回頭,兩人肯定會很快重修舊好。
裕真帝姬腳步匆匆迎上前去,一句“雪冷”還沒有叫出聲,就看到秦雪冷身后跟著的元瀅瀅。
她換了新的宮女衣裙,一襲粉藍宮裝,鬢邊扎著垂落的珠花。
裕真帝姬感慨,當真是人靠衣裝,元瀅瀅本就美貌,但平日里穿的普通,扔在一眾宮女中間,要凝神細看才能注意到她的美麗。如今元瀅瀅穿著清麗可人,跟在秦雪冷身后,不像是他的宮女,倒像是被他疼愛的寵妾。
裕真帝姬心中微梗,但她已經(jīng)決定和秦雪冷重修舊好,萬萬不能讓一個小宮女壞了大事,讓他們二人爭執(zhí)不休。
“雪冷?!?/p>
秦雪冷輕輕頷首,態(tài)度疏遠:“裕真帝姬。我此次前來是有一事……”
裕真帝姬忙問是何事。
秦雪冷望著身后的元瀅瀅,輕聲說道:“瀅瀅既然成了我宮中的人,我自然要護著她。帝姬在宮中許久應當知道,護不住宮人的主子是要被人嗤笑的。因此,我今日上門是要為瀅瀅尋個說法。裕真帝姬向來穩(wěn)重,頗得帝王贊譽,為何在對待一個小宮女時,卻百般為難,不肯按照宮規(guī)行事?”
裕真帝姬臉上的紅暈逐漸褪去,心一點點變得發(fā)冷。她看著并肩而立的兩個人,相比于自己,元瀅瀅更像是秦雪冷即將要成親的妻子。裕真帝姬已經(jīng)明白,秦雪冷此次登門不是為了緩解兩人的關系,而是為了幫元瀅瀅討說法,要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