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臨川沉聲應了,岳爾若才松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元瀅瀅心中生出疑惑,她并未徑直詢問游臨川,而是和包思怡私下里悄悄猜測,究竟是不是岳峰主有意放出妖獸的。
包思怡沉思片刻,回道:“依照我看,十之八九是的。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有岳師兄那般手段狠辣的親戚,岳峰主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只是時間過去太久,妖獸也已經身隕,再追究它是怎么掙脫封印的也是無用。不如拿這件事作為把柄,岳爾若定然不敢再來糾纏。而且,她以后碰到你,再不能做出趾高氣昂的模樣,恐怕要躲著你走,還要整日擔心你會不會說出秘密呢。”
元瀅瀅柔聲道:“公子不讓說,我便不說。”
果真同包思怡猜測的一般,無人再來打擾元瀅瀅和游臨川的清凈。她偶爾碰到了岳爾若,對方臉上肆意的神情稍有收斂,輕聲同元瀅瀅打著招呼,隨后便送上許多禮物,為的是當時將元瀅瀅關進私牢之事。
元瀅瀅未曾覺得受過很多委屈,因此在游臨川詢問時,她便輕聲說出。游臨川眉峰緊皺,他顯然沒有元瀅瀅一般寬宏大量,腦袋里猜想著元瀅瀅被關在陰暗潮shi的私牢中,該是何等惶恐不安。他暗自后悔,自己應該對岳師兄多一些警惕,當初便不會意外墜落無明崖,讓元瀅瀅受了諸多委屈。
元瀅瀅身子一軟,依偎在游臨川的xiong膛,她聽著游臨川沉穩的心跳聲音,輕聲開口:“這怎么能怪公子呢,要怪岳師兄,他做了惡事讓公子險些喪命,又讓我整日憂心。”
游臨川手掌微動,撫著元瀅瀅柔軟的發絲。
“是,都怪他。”
于是,本就處境凄涼的岳師兄的日子,越發變得水深火熱。岳峰主被麻煩事纏上了身,不少弟子出言說他處事不公,太過維護岳師兄和岳爾若,甚至鬧到了其他峰主面前。岳峰主使盡手段,才沒有被責備,堪堪保住了名聲,只是他峰主的位置卻被免去了,從此只能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在宗門中過活。岳爾若得罪過不少人,在岳峰主出事后便收斂了脾性,但仍舊有人尋上門來,要同她比拼較量。岳爾若不堪其擾,便攜了包袱和岳峰主一起悄悄離開了宗門,以躲開不停尋找上門的仇人。
手指翻動曬干的花草,暖融的日光讓元瀅瀅昏昏欲睡。她屈起手臂,輕支額頭,竟淺淺睡去。意識模糊中,元瀅瀅隱約感受到有高大的人影駐足在她的面前。
微涼的指尖挑起元瀅瀅脖頸系著的琥珀,元瀅瀅身子一顫,悠悠轉醒,睜開眼眸看到的便是墨旬正凝眉打量著蟲珀。
“墨旬……”
見元瀅瀅醒來,墨旬沒有即刻丟開琥珀,他眸色沉沉,唇齒間呢喃著:“瀅瀅,你喜歡它嗎?”
元瀅瀅頷首。
墨旬便抓住元瀅瀅纖細的手腕,將琥珀送到她手中。肌膚相觸,元瀅瀅才發覺墨旬的身子極冷。她抬頭望著日頭高照,心中生出疑惑,今日陽光正好,墨旬的身子為何如此冰冷。
“瀅瀅只喜歡華而不實的東西,卻不喜歡華而不實的人,對嗎。”
他每喚“瀅瀅”一次,元瀅瀅的耳尖便酥麻一分。她不明白,如今的墨旬為何能將簡單的兩個字喚得如此繾綣。
墨旬侵身靠近,語氣悠悠道:“比如說——我,修為淺薄,無能無用,瀅瀅可會喜歡。”
元瀅瀅美眸顫動,她從墨旬的眼睛中看出戲謔輕視,分明他說的是自己,卻好似在議論旁人的事情。
元瀅瀅語氣緩緩:“這琥珀雖然沒有靈力,但實在美麗。而能夠令人賞心悅目,本就是一種用處。墨旬,你并非無能無用,你能夠挑選出美麗的琥珀,便很是厲害了。”
她眼眸明亮,顯然是真心實意這般想的。墨旬仰面躺在元瀅瀅對面的木質躺椅中,悶聲笑著。
他笑墨旬除了容貌尚可以外,看美人的眼光也很是不錯。
游臨川從內室走出,淡聲喚著元瀅瀅。他看不清來人是誰,便出聲詢問。
元瀅瀅連忙起身,站在游臨川身旁,柔荑輕撫著他的手臂,回道:“是墨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