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以成笑道:“你姐姐是關心你,桓家子嗣眾多,但只有你們兩個,是一母同胞,有著旁人融不進去的親近。”
提及桓冉,桓瑄的面容稍霽:“我不出去,待在這里挺快活的,回去做什么?”
快活?宗以成心中輕笑,此地雖然算不得窮鄉僻壤,但絕對比不得京城富庶安逸。究竟是地方安逸,還是人使得桓瑄快活,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宗以成便讓桓瑄親自給桓冉回信。桓瑄并不啰嗦,在一頁信箋上只寫了幾個大字——姐勿念我,我不想回去。
宗以成把信箋輕折,準備自己再修書一封,同去送給桓冉。
他在信中寫道,婚姻大事全憑父母做主。只是桓瑄家中已無長輩,此事便聽桓家父母的。至于婚服,桓冉便憑借心意裁剪一件,只是宗以成在途中,遇到一件極其精美的婚服,不久便送去給桓冉。到時,桓冉中意哪件,便穿哪件就是。
宗以成言語之中,給足了桓冉選擇的自由。只是他私心還是想,桓冉能夠選定他準備的那件。
那件婚服,并非是宗以成路途所見,而是桓家未曾沒落時,他的母親為他未來的妻子預備的。宗以成想著,若是他的妻子能夠穿著這件婚服,他定然會如同母親所言,對妻子珍之愛之。在宗以成眼中,從未有什么兒女情意,只有權衡利弊。但一想到那件婚服,宗以成冷硬的心便不禁變得柔軟。他甚至有一瞬間,在想著以后不再憑借女人而攀登權勢,和桓冉做對恩愛夫妻。但這樣的念頭,僅僅停留了片刻。宗以成的欲望是無止境的,尤其是他曾經體會過低谷的滋味,對巔峰更加向往。
桓冉看到桓瑄的回信,無奈一笑,她總是不知該拿桓瑄如何是好,便只能任憑他去了。只要桓瑄無事,他做什么都好。
看到宗以成的溫柔言辭,桓冉心頭顫動。家室上,宗以成是高攀了桓家的。只是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讓桓冉如此怦然心動。因此,即使在得知李文珠的嫉妒后,桓冉動過廢除婚約的打算,只是看到宗以成破碎的神情,她難得地心軟了。
桓冉輕扇手掌,消退臉頰的燙意,轉身對著桓夫人說道:“以成都聽母親的,婚服也可以抓緊趕制了。”
除了在和宗以成的婚事上,桓冉有所任性,但她終究是識大體的。桓冉出嫁,不僅是為了她自己,更是彰顯桓家的體面。對于宗以成所說的婚服,桓冉不以為意。在她看來,宗以成路途所見的婚服,哪里比得上桓夫人親自挑選的繡娘,一針一線縫制得來的精妙。
不過是一件婚服罷了,桓冉還未曾看到過,便決心選定了繡娘所做的那件。
桓冉以為,宗以成對她百依百順,何況心中所說讓她自己選擇,那她自然選定更精美華麗的這件婚服。
富商家中失火一事,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江暮白仔細探查數日,發現多有疑點,此事當年以區區天災二字下定論,絕對不妥。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蔡富商身為商人,卻極其愛收集珍稀物品,為此甚至不惜一擲千金,只為得到心愛之物。其中,有一件琉璃山水屏風,水流鐫刻的栩栩如生,日光映照下宛如真的溪水流動,更是被蔡富商視若珍寶。只是這件屏風,是蔡富商從旁人手中硬搶來的。
江暮白眸色微頓,朱筆一勾,在李大人的名諱上畫了個圈。
夜色沉沉,江暮白伸出手捏著緊繃的眉心,忽有通判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