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三根手指,而后猶豫地收回一只。
“便只吃兩塊就好了。”
江暮白見她這幅糾結模樣,不禁莞爾輕笑。哪一個做了娘親的女子,會如同元瀅瀅這般,神態嬌柔,似還在閨閣中的模樣。
“三塊也無妨。”
元瀅瀅輕舒一口氣,忙將收回的一根手指伸出,脆聲道:“那便三塊好了。”
兩人旁若無人般的親昵,似乎在他們中間凝聚了一道屏障,完全地將桓瑄隔離在外面。桓瑄半點插不進話,只恍惚覺得,元瀅瀅和江暮白像是一對恩愛夫妻,在溫聲商量著今日的晚膳。
桓瑄冷聲道:“隨夫人,我有事同你說。”
元瀅瀅蹙眉看著桓瑄,見他抿緊唇瓣,不曾開口,便柔聲回應:“桓公子有事可徑直開口。”
“呵。”
桓瑄冷笑一聲,目光冷冽地看著江暮白:“有外人在,不便開口。”
元瀅瀅唇瓣微動,心中想著江暮白如何算得上是外人呢,他明明是……
元瀅瀅回過神來,才想清楚江暮白是剛上任的知府,并不是自己的夫君。但即使元瀅瀅清醒地知道這一切,她也無法忍耐住本心,把江暮白繼續當做隨席玉對待。仿佛只有如此,就好似隨席玉沒有故去,元瀅瀅仍舊有依靠,其他人不敢再肆無忌憚地欺負他們孤兒寡母。
江暮白不解桓瑄對自己隱約的排斥,他比桓瑄年長幾歲,從文不從武,見識過許多世故人情,對于桓瑄突如其來的敵意,倒是不覺得慌亂。
江暮白見天色不早,便主動出聲讓元瀅瀅先回家去。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元瀅瀅都凝神聽著,眼睛不曾眨動著,徑直地望著江暮白。那副模樣,好似沒有主見的小妻子在聽從夫君的訓導。
桓瑄心底的不自在越發重了,他不等元瀅瀅同江暮白告別,便長臂一伸,將元瀅瀅姿態蠻橫地拉走了。
待離開府邸,桓瑄才把心中的濁氣吐去,掌心松開元瀅瀅綿軟的手臂。元瀅瀅腳步輕移,和桓瑄拉開了距離。
明明只有幾步遠的距離,但在桓瑄看來,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條天塹。他想著元瀅瀅對江暮白的親近,又看著現在元瀅瀅的疏遠,頓時心中郁郁。
桓瑄向來不喜歡將氣憤存在心中,誰讓他不自在,他便讓那人不自在。倘若惹桓瑄生氣的是一個男子,他定然要揮舞著拳頭,狠狠打上一頓出氣。只是他郁悶的根源是元瀅瀅,桓瑄莫說出氣,連他臉色稍微駭人兇狠點,元瀅瀅都會顫抖著身子,面露畏懼。
桓瑄越想越氣,一時半會兒的,他竟然拿元瀅瀅毫無辦法了。
“站得離我這么遠做什么,難不成我還能吃了你!”
桓瑄沒好氣道。
元瀅瀅沒有移動腳步,只是軟綿綿地為自己分辯道:“桓公子尚未娶妻,和我一個寡婦走在一起,總是不好的。”
桓瑄并不接受這個理由,反而冷聲道:“江知府還未有妻妾,怎么你就可以親近于他?”
元瀅瀅輕輕搖首:“不一樣的,江大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