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岸覺得他們這番話說的奇怪,哪有人是天生被欺負的體質,就是他們在為欺負人尋找借口。他看向遭受欺負的人,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女孩子,穿著黑色帶帽衛衣,她站在陰影里,仿佛和黑暗融為一體。女生低頭看向腳背,脖頸縮著。在韓澤岸開口讓她說話時,她仿佛聽不懂似的,閉上嘴巴一個字不吭。
韓澤岸心里莫名地涌現煩躁。這是在為女孩出氣,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女孩卻連一句話都不說,真讓人生氣她的懦弱不作為。
元瀅瀅神色如常,女孩的不開口對她造成不了影響。
“她無緣無故被欺負是事實,真是太可憐了,你說對嗎,北首領?”
北首領同樣不喜歡女孩的沉默,但他必須承認,無論女孩本身如何,都不是別人隨意欺負她的理由。北首領當即保證會懲戒其他人,時刻關注女孩,免得她遭受再次的打擊報復。
事情解決,元瀅瀅抬腳要走。女孩突然開口:“我也會種田養雞。”
元瀅瀅偏頭看她,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江琪重復了一遍:“……所以,帶我一起走吧,我是有用的?!?/p>
北首領已經下令,江琪不會再受欺負,可她還要離開,可能是平常被欺負狠了,成了驚弓之鳥,不相信任何人的話只想逃離。
元瀅瀅和韓澤岸對視,沒說一句話卻在眼神交錯時達成共識,決定帶女孩一起走,但時間不長,等到東基地學會了喂養牲畜的辦法,江琪就要和男人一起回來。
江琪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正她停留的時間只有三個月。她沒想到投放地點不在東基地,而來了北基地。江琪問過原因,得來助手的回話。
“不是意外,是故意。因為以你的本事根本進不了東基地,只能靠迂回的辦法。”
江琪明白,表面上是助手在說話,實際這種毫不留情的語氣一定是魏曄的風格。江琪想反駁,但她沒有底氣,因為以她的各方面條件確實進不了東基地。而她能成為
魏曄同樣看到了這條留言,陷入沉思。做實驗時,他有些心不在焉。魏曄隨手將記載數據的本子交給助手,聽到一聲驚呼。
他攏眉,問怎么了。
助手把本子放到魏曄面前,只見上面除了實驗數據還寫滿了元瀅瀅的名字。
魏曄面色如常地把那張紙撕下,正要揉成一團扔掉,手微微一頓。他重新寫好了數據,把紙張裝進口袋。下午沒有實驗要做,助手回家去了,空蕩蕩的實驗室里只剩下魏曄一個人。他展開紙團,輕輕念出:“元……瀅瀅?!?/p>
他握緊了紙張邊緣,回想起阿肅曾經說過的話,他說如果魏曄親自見到元瀅瀅一定能理解他的改變因何而來。魏曄當時不以為意,認為阿肅心性不堅定,被元瀅瀅一點小恩小惠感動,是個表面無情實際心軟至極的人。此刻,阿肅發出的彈幕讓魏曄生出了濃烈的好奇,當真想親眼見到元瀅瀅。
他拿來一個嶄新的實驗記錄本,開始計算他親自進入末世的可行性。
江琪和元瀅瀅的第二次見面是在她的小院。江琪是跟著北基地的人一起來的,她極其沒有存在感,一句話不說在田地里忙碌。元瀅瀅捧出一盆多肉,她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小型盆栽,葉片厚重沒有美感。只是在末世,能看到這一點點綠色已屬難得,元瀅瀅便不再挑剔,把多肉擺在床頭,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綠色。這些天多肉葉子發蔫,她想詢問該如何挽救。但男人正在忙碌,元瀅瀅只好把視線投在江琪身上。
她眨動眼睛,和江琪對上視線,突然笑道:“我記得你。江、琪?!?/p>
江琪一愣,沒有說話。她同樣在打量元瀅瀅,感慨元瀅瀅的美麗。江琪心想,只有元瀅瀅這種精致漂亮的人才會做什么都引人注意吧。無論人們是喜歡還是討厭她,只要元瀅瀅一出現,彈幕的數量就明顯增多。江琪本來不討厭元瀅瀅,這時心中卻浮現一絲羨慕,繼而又變成怨恨。擁有所有人的關注,元瀅瀅卻不知道珍惜,做事我行我素,絲毫不會討好人。
同元瀅瀅相比,江琪覺得自己像是活在陰暗里。她突然不想理會元瀅瀅,轉身要走。元瀅瀅喊她:“江琪?!?/p>
她接連喊了兩聲,聲音脆脆的,帶著輕微的甜。江琪沒辦法忽視,只能停住腳步,故意板著臉,心想這副表情能嚇退陳葉子,對元瀅瀅應該同樣奏效。
元瀅瀅仿佛沒看到江琪的黑臉,她把多肉往江琪面前一送,輕聲抱怨:“你幫我看看,這多肉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不會要死了吧?”
江琪從沒有見過元瀅瀅這樣的人——不害怕她,不厭惡她,對陰沉孤僻的表情完全忽視,甚至能以親近的語氣說話。江琪目光轉動,掠過盆栽,落在元瀅瀅的手上。她的手指纖細筆直,是晃眼明亮的白皙。她的臉小小一個,柔美動人,紅潤的嘴唇輕輕張開,說話的語氣輕柔。江琪疑心元瀅瀅是在同她撒嬌,隨即又斷然否定,認為不可能有人會同她撒嬌的,一定是元瀅瀅說話的風格素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