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瀅瀅輕輕點頭同意,她環顧四周,要尋一梯子爬上去,王希原卻道不用如此麻煩。
王希原將裝好膳食的食盒提在左手,而右手攬著元瀅瀅腰肢,他腳下輕點,踩過井口,三兩下就到了屋頂。
元瀅瀅撫著xiong口,良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蹙眉道:“上是上來了,可我們如何下去?”
王希原將饅頭遞給元瀅瀅,要她不必擔心。
“有我在,你且放寬心罷。”
元瀅瀅接過饅頭吃著,王希原應該是餓的太久,再三確認了元瀅瀅吃不掉剩下的膳食,便將帶來的饅頭小菜連同米粥吃的干干凈凈。
遠處黑暗中有宮燈閃爍,幾點昏黃的燈火緩緩移動著。待那些宮燈走得近了,元瀅瀅才聽見他們口中的呼喚:“駙馬爺,快些回去罷,帝姬急著尋你——”
成親夜尋不到駙馬的身影,這在宮中可是難得一見的可笑事情,宮人們不敢聲張,只得壓低聲音沉聲喊著。
宮人尋到了浣衣局,見地面擺著木桶木盆,卻不見有人漿洗,便問當值的宮女是誰,要叫來問問可見過王希原。
浣衣局的宮女站出來,笑道:“哪里有當值的宮女。宣陽帝姬大喜的日子,這些小丫頭們都想沾沾喜氣,坐都坐不住,我便斗膽讓她們都去看熱鬧,待到明日再把漿洗的活兒做完。你瞧她們,把衣服丟在這里就走了,也不抬進屋里去,若是落了雨泡壞了衣裳可怎么好。”
宮女說著,便命人把漿洗的衣服抬進去。見她如此說,宮人們便信以為真,簡單搜了浣衣局,沒有發現王希原的蹤影就匆忙離開。
浣衣局宮女嘆氣:“這個元瀅瀅,真是一塊燙手山芋,偏偏扔也不能扔,用也用不得,這會兒不知道跑到哪里偷閑去了。”
待她走后,元瀅瀅終于松開手笑出了聲音。王希原也滿臉笑容,說浣衣局宮女看著為人和善,像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元瀅瀅深以為然,雖然浣衣局宮女說話不中聽,冷聲警告元瀅瀅小心行事,不要給浣衣局尋麻煩,但在元瀅瀅眼中,她確實幫過自己多次,因此元瀅瀅并不把她說過的刺耳的話聽進心里去。
王希原仰面躺在屋頂上,讓元瀅瀅陪伴他一起看看月亮。元瀅瀅嫌臟,并不愿意躺下。但王希原嘴里說著,仰面看到的月亮皎潔,和平日里抬頭看見的月亮很不一樣。元瀅瀅心生好奇,但不情愿弄臟衣服。她垂眸,看著大喇喇躺著的王希原,突然有了主意。
柔軟的身子輕伏在王希原的xiong膛,烏黑的發絲抵在他下頜。元瀅瀅自覺想出了絕妙的法子,她躺在王希原的身上,就不會弄臟衣服還能看到月亮。
元瀅瀅伸出手指,沿著月亮的邊緣描摹,她低聲喃喃:“好像,的確和平常很不一樣,更大了一點,變得更亮了……”
她蔥白的手指在王希原面前高高揚起,和月亮重疊在一起。王希原凝神看著,只覺得元瀅瀅肌膚的顏色和月亮柔和的光輝交融在一起。
發絲輕蹭著王希原的下頜,弄得他肌膚發癢。王希原低頭,在柔軟的發絲落下輕吻。不知道是元瀅瀅看月亮看的入神,還是王希原的吻太過輕柔,元瀅瀅竟然毫無反應,完全不知道有人剛才吻了她。
王希原伸出手,把同月色一般顏色的手指握在掌心。
元瀅瀅身子一僵,但沒有把手指收回,任憑王希原握著。
元瀅瀅垂眸,此處視野開闊,足以把宮中眾多景象盡收眼底。她看到昏黃微黯的宮燈四處散開,那些都是在尋王希原的宮人們。
但元瀅瀅知道,他們是找不到王希原的,因為他已經答應她,要留在這里,整夜不歸。
兩人在屋頂待了一整夜,元瀅瀅后來依偎在王希原的xiong口睡著了。更深露重,王希原擔心元瀅瀅會著涼,便解開身上的外袍,用大紅喜服把元瀅瀅罩住,雙臂擁著她睡了一夜。
翌日。
元瀅瀅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床榻,她撫著腦袋,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什么時候從屋頂下來的。
浣衣局宮女走進來,目光冷冷,說元瀅瀅睡得果真安穩,恐怕還不知道宮中出了什么事情。
元瀅瀅低垂著腦袋,聽她冷聲訓斥并不開口,心想不就是王希原失蹤,惹得宮人尋找嗎。
宮女見元瀅瀅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不禁無奈搖頭,心想上天雖然垂憐元瀅瀅給了她一副驚人美貌,但卻沒給她聰明的腦袋。元瀅瀅能在宮中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已經難得可貴。美貌的宮女本就多會被主子惦記,何況元瀅瀅還做過兩次試婚宮女,稍有差錯便會被人緊抓著不放。她若是元瀅瀅,早就寢食難安,想著該如何躲開帝姬們的算計,但元瀅瀅可好,每日按時用膳安寢,一副完全沒有憂愁的模樣。
偏她模樣可人,宮女想說幾句狠心的話都于心不忍。宮女無奈道:“近來你少出宮門,省得惹上是非。你可知道,昨夜宣陽帝姬大婚,駙馬爺不知所蹤。今日一早,裕真帝姬又害了怪疾,昏迷不醒,召了所有的太醫前去診治。宮中正逢多事之秋,你莫要出去惹麻煩,連累我們浣衣局,可記住了?”
元瀅瀅乖巧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