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被推開,露出元瀅瀅一張柔白的臉蛋。
“你們……無事罷?”
冷凝的神情頓時從兩人臉頰散去,在面對元瀅瀅時,江暮白和桓瑄維持著表面的平和。
見狀,元瀅瀅才放下心來,朝著宗以成投去安撫的神情,清澈的眼眸仿佛在說“瞧,他們并沒有如你所說爭執不休”。
宗以成輕彎唇角,沒有戳破兩人之間只是浮于表面的相安無事,溫聲道:“是我思慮太多。”
宗以成開口要送元瀅瀅歸家,他不提元瀅瀅被擄走之事,只是說隨清逸從公學歸家的日子將至,若是隨清逸看不到元瀅瀅在家,定然會心生失望,元瀅瀅便隨著宗以成回家去。江暮白望著元瀅瀅緩步離開的身影,手掌驀然收緊,短暫的得到又失去,令他越發明白了自己對元瀅瀅已經是舍不得了。他目光沉沉,暗道再不會想錯做錯,平白浪費許多相處的日子。
宗以成不著痕跡地打探著,從桓瑄口中聽聞江暮白的處變不驚,不禁微微擰眉,看來替身之事已經不能讓江暮白退卻。只是,當真有男子不會在意被當做旁人替身嗎。宗以成想著,這件事定然會成為梗在江暮白心頭的一顆刺,遲早要刺破他的xiong口,叫他不得不忍痛拔出來。
隨清逸待在公學,平日里不經允許不得外出,頗有些與世隔絕的滋味。因此,隨清逸并不知道元瀅瀅被擄走一事。在元瀅瀅詢問隨清逸待在公學這些時日,最想念什么時,他面頰微紅:“想念娘親……和東城門賣的糖人。”
隨清逸心中奇怪,他本不是嗜甜的口味。或許是因為公學中膳食偏清淡,他才極其想吃一口糖人。
元瀅瀅莞爾,答應去幫隨清逸買來。她將糖人仔細收好,和一同買來的魚蝦蔬果放在竹籃中。還未走近家門,元瀅瀅遠遠地便瞧見了有人站在門外。看著像主仆兩人,衣著華貴的是小姐,側身候在一旁的是丫鬟。
桓冉素手撥弄著屋檐下懸著的鸚鵡,輕聲說道:“這只鸚鵡好生眼熟。”
元瀅瀅緩步走到她身前,聲音綿軟:“你們是誰?”
元瀅瀅不必表明身份,桓冉便在第一眼看到她時,便辨認出了她是何人。桓冉眼眸輕顫,似是沒有想到元瀅瀅竟生的如此美貌,瓊姿花貌,裊裊婷婷。
桓冉眼眸微暗,心道難怪,元瀅瀅生的這等模樣,引得宗以成和桓瑄傾心也就不奇怪。
桓冉柔柔笑著,指著紅嘴綠鸚哥道,這鸚鵡和她弟弟養的很是相像。丫鬟接話道,瞧著不是像,就是少爺養的那只,那鸚鵡的尾巴帶著一點焦黑顏色,便是桓瑄整日捧在懷里的那只。
“你弟弟?”
桓冉頷首,表明自己的身份,她是英國公之女,桓瑄的姐姐,桓冉。
元瀅瀅的神情突然冷了下去,隨席玉便是和桓冉有了牽扯,才沒了性命的。桓冉主動開口,要進家門坐坐,元瀅瀅便迎她進來。
桌面被放了茶水,桓冉打開,只見里面漂浮的不是龍井毛尖之類的上好茶葉,而是放了大棗枸杞,瞧著有些不倫不類。丫鬟出聲道,這樣質樸的茶水,連英國公的丫鬟們都不會用。
桓冉面色微冷,斥責丫鬟沒規矩。
主仆兩人的對話,元瀅瀅未曾放在心上,只盯著竹籃中的糖人看。
隨清逸聽見動靜,從屋里走出來,他躲在柱子后,見丫鬟對元瀅瀅言語無狀,便徑直走了出來。
“這茶水粗鄙,連丫鬟都喝不下?可你英國公府的公子,每次來都要喝上一整壺才走。怎么,你們府上主子喝的,奴婢卻能嗤之以鼻了?”
他人雖小,但字字句句都往人心口扎,直聽得丫鬟神色慌亂,跪下來請罪。桓冉要她再不可如此,怎么能以茶水評出身份的三六九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