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禮之事被王夫人暫時勸下,王希原只帶了一匣子金錠進宮尋元瀅瀅。如今宮中的守衛見了他,不再以駙馬爺相稱,而是喚他王小將軍。王希原覺得還是這個稱呼更加順耳,便順手打賞了守衛。
他來到秦雪冷的宮門外,卻聽聞秦雪冷帶著元瀅瀅去了馬場。王希原心道,秦雪冷哪會騎馬,馬場是他的天下,便要去馬場找元瀅瀅。但宮人不知道秦雪冷和元瀅瀅去的是哪一家馬場,王希原無法,只得站在原地等候。
王希原來時,空氣中帶著露水的shi潤,現在已經日頭高懸。宮人搬來靠椅,讓王希原坐下。王希原懷里抱著金錠,雙眸瞪圓看向宮道,只等元瀅瀅一出現,就把金錠送到她懷里。
到了用膳的時辰,雖然秦雪冷不在,但宮人們被秦雪冷訓導要有待客之道,便主動詢問,可要為王希原準備膳食。王希原腹內空空,他忙著來見元瀅瀅,早膳只吃了兩口粥。但等不到元瀅瀅,王希原無甚胃口,便道不必準備飯菜,只從廚房拿幾個饅頭。
宮人把饅頭端上來,王希原邊吃饅頭邊看著宮道。
腳步聲傳來,王希原突然站起身,手中的匣子晃動,金錠相互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
“瀅……哦,齊公子怎么來了?”
齊云深一襲絳紫色長袍,端的身形飄逸。他徑直言明,自己和王希原是同等心意。王希原心生警惕,頓時遠離了齊云深。他既然知道齊云深前來是跟他爭搶元瀅瀅的,自然不會給齊云深好臉色看。
宮人把靠椅一左一右地放在殿門兩旁。王希原坐著,齊云深站著,儼然兩座門神。
風刮的齊云深臉色發白,宮人再三相勸,讓齊云深坐下等候。齊云深搖頭拒絕,只說站著看得更遠,能夠早點發現元瀅瀅的身影。
他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配上輕緩的關切聲音,讓元瀅瀅聽到了定然會心軟。一個體弱多病之人為了等自己,寧愿迎風站立,讓人如何不動容呢。
齊云深越病模樣越發俊美,讓王希原看了皺眉。王希原很快想明白了他的用意,聲音不低地罵了一句“小白臉耍心機”。齊云深蹙了眉心,沒有和他爭執。王希原讓人把靠椅撤掉,不然元瀅瀅看到了,兩相比較之下,覺得齊云深真心實意,而他連等一會兒的苦都吃不了,恐怕會選齊云深而放棄他。
但王希原身子康健,莫說在風中站立一兩個時辰,即使冒雪站立一整夜都不會凍病。王希原嫌棄齊云深身子弱,合該待在家里好好休養,最好不娶妻生子,免得讓妻子守活寡。
其余諷刺的話齊云深都能忽視,但唯獨這一句他無法忍受。齊云深聲音清冷:“有勞王小將軍操心,只是我的身子足夠夫妻敦倫。待家中添丁后,還請小將軍務必前來。”
王希原只想到和元瀅瀅成親,齊云深卻連添丁進口都已經計劃好了。王希原上前幾步:“大白天的,齊公子就做起夢來。好,等齊公子有子,我和瀅瀅自然會登門祝賀。”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隨時都有打斗的可能,宮人只能擋在兩人中間,免得他們一言不合在秦雪冷的宮門前鬧開。
落日余暉鋪滿宮道,饒是齊云深耐性再好,也不禁出聲詢問:“瀅瀅究竟被帶去了哪里,怎么去了一整天?”
宮人擦著額頭汗水,解釋道:“快了,快回來了。”
元瀅瀅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射中一只野兔,接下來便再也射不中了。她騎著駿馬慢悠悠地跟在秦雪冷身后,待秦雪冷射中,她便跳下馬來,把獵物收進口袋里,綁在馬上。如此過了一整天,元瀅瀅的口袋滿當當都是獵物,秦雪冷卻一無所獲。
秦雪冷早就收到消息,王希原候在他宮門外,后來齊云深也來了。秦雪冷臨時改變了主意,他本來打算下午就回去,這會兒也不著急,和元瀅瀅商量如何處理這些野兔雞子。
元瀅瀅想起王希原講的兵營故事,便架了火,把雞子放在上面烤,只灑了鹽巴。她期待地咬了一口,沒有滋味,并不好吃。秦雪冷讓廚子來做,刷油抹醬。重新做好的雞肉肥美多汁,但元瀅瀅心中惦記著王希原所說的做法,心想是不是自己哪一步做錯了,如果王希原在這里就好了,能讓他動手烤雞子。
秦雪冷見她出神,烤雞都忘記吃掉,便問道:“在想什么?”
元瀅瀅脫口而出:“想王希原。”
——想他做的烤雞究竟是什么味道。
秦雪冷目光微滯,輕笑道:“此處風景正好,我們不如就在這里住下,明日還可看日出風光。”
元瀅瀅看著四周的草地,并無太大興致,還是想要躺在軟塌上安寢。她便道想要回去,秦雪冷可一個人留下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