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云拿起梳子,給元瀅瀅打理著裊裊青絲,口中只道不知。
元瀅瀅輕癟起嘴唇,伸手推開了輕云:“你既不知,為何不去打聽一番?”
輕云面露委屈,在看到款款走來的夢姨娘時,隨即轉身站在了一側。
夢姨娘接過輕云手中的梳子,看著元瀅瀅氣鼓鼓的臉頰,柔聲道:“瀅瀅這是這么了?”
輕云陪笑道:“庶小姐心緒不寧,才如此的。”
元瀅瀅柳眉輕攏,分明是抱怨的神色,但她生的美貌嬌媚,由她做來這等神情,不覺丑陋,只感到可愛動人。
“姨娘,輕云越發無用了,一問三不知,要她有何用。”
夢姨娘看向梳子,上面還掛著幾根被扯掉的發絲。夢姨娘將發絲扯掉,望向輕云:“瀅瀅素來愛惜頭發,你做事怎么能如此毛手毛腳,太不應該了。”
輕云當即俯身告罪,被夢姨娘一番敲打,才心中忐忑地走出屋子。
夢姨娘動作輕柔,很快給元瀅瀅梳好一個精美的發髻。細頸青花瓷瓶中放著今晨剛摘下來的花株,柔軟的花瓣沁著晶瑩剔透的露珠。
夢姨娘隨手摘下一朵最嬌艷的,簪在元瀅瀅的鬢發間。她輕撫著元瀅瀅的下頜,左右端詳著:“俗人才需金銀裝飾,我女兒天生麗質,人比花嬌。”
元瀅瀅這才面色稍緩,軟聲喚著“姨娘”。
夢姨娘又拿起脂粉,遮掩去她眼睛周圍的紅腫,輕聲細語道:“輕云不是個忠心的。身為奴婢,你我交談,她不主動回避,反而側身傾聽。你還未開口,她便出聲訴說你的不是,試圖說你喜怒不定,只因為一點小事情便責罰下人。她如此訴說主子的壞處,的確不是忠仆。只是,你我勢單力薄,在這元家并無其他親信可用。先暫且用著她罷,若是不老實,便尋個錯處,派出去罷。”
元瀅瀅悶聲應了。夢姨娘開口詢問宴會之事,元瀅瀅滿臉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姜氏尋我,待我歸來,再與姨娘細說。”
夢姨娘便不再多問。
一路上,輕云倒是安分了不少,眉眼低垂,做恭敬狀。
元瀅瀅見過姜氏,行了規矩,才知今日喚她前來,是要商議婚事。
姜氏道:“你嫡姐已有了親事,你年紀也不小了,這親事也該逐漸提上日程。今日喚你前來,便是要你看看人選中,你可有中意的?”
姜氏說罷,便有丫鬟將花名冊遞上。
元瀅瀅看著那些,被姜氏用朱筆勾出來的名字,殷紅的唇瓣,幾乎要被她咬破。
窮書生、落魄秀才、不知名的武官……
誰要嫁給這些人啊……
元瀅瀅只需看到這些名字,便能想象出,待成親之后,自己要過什么樣子的苦日子,上要孝順公婆,下要伺候孩子,一日也沒有清閑。
她一不高興,黛青的柳眉便皺成一團,瞧著和她的心緒似的,亂糟糟的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