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一怔。
這聲音,即使過去這么多年,即使變得沒有以前那么中氣十足了,裴寄依然認得。
是陸弗之的父親陸庭的聲音。
也許是因為當年的事情留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裴寄一聽見這個聲音就有些緊張……他死死抓著手機,費勁地笑了聲說:“陸叔叔。”
“有時間見一面嗎?”光聽陸庭的聲音就能聽出來他確實病得不輕,明明是想說威脅的話,但說出口完全沒什么威懾力。
但是對裴寄依然有。
裴寄閉了閉眼:“暫時還沒時間。”
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之前一直刻意沒去想陸庭的存在,哪怕和陸弗之結婚之初,他都刻意去忘記陸庭。
但現在陸庭又像當年一樣找上了自己。
聽見裴寄拒絕自己的話,陸庭居然還笑了聲,不過這笑聲太弱了,壓根沒法把他這種企圖恃強凌弱的意思傳達出來。
病了太久,陸庭依然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他克制著怒火,“抱歉當年沒能妥善安排好你母親,我并不知道你母親去世的事情,你應該來找我幫忙的,我說過我會負責你母親所有的醫療費用,不論多少都可以。”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庭似乎依然掌握著裴寄的命門。
不過他這么一說,裴寄倒有些好奇了。
當年陸庭找上自己母親以此作為要挾,可如今他早就沒了家人,陸庭又想要怎么威脅自己?
裴寄不在意地說:“謝謝關心,有空您可以去我母親的墓地上見一見她,她也愿意感謝您曾經的出手相助。”
裴寄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才二十歲出頭,在陸庭那樣的威嚴之下,被陸庭說了幾句就不敢抬頭的男生了。
更何況如今陸庭只是隔著手機在跟他說話。
陸庭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被裴寄的話氣得瞪了一旁不敢說話的余薇一眼,但因為生病他也沒什么力氣去罵人,只能躺在那兒喘了幾口氣,才又接著說:“我會抽空去的,但在那之前我更想見一見你。”
裴寄想,也許這一面是免不了的。
陸庭顯然不愿意在手機里談事,可能是覺得這樣不夠莊嚴,他也很想知道陸庭現在又能拿出什么樣的有力的能夠說服自己主動離婚的話語。
畢竟當年陸庭說的話確實讓裴寄很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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