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睡著的時候,她不知偷偷摸了多少次脈象。
方才二皇子說出皇帝召他們回京面圣,阿公立馬答應,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沈若錦立馬上前把脈,診出沒什么異常之后,就知道阿公是裝暈了。
她去解決楊萬雄之前,其實心里也有幾分氣阿公愚忠,氣他一根筋信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在阿公不是真的聽到皇帝召見,就不顧傷重立馬回京去。
“我們小十聰明,學什么都快?!?/p>
老將軍大概知道沈十在想什么,舍不得這片刻溫情,又夸了她一句。
沈若錦緩緩起身道:“我以前倒是不知道,原來阿公也會演戲。”
“以前確實不會,現學現賣?!鄙蚶蠈④妴栃∈骸拔已莸倪€挺像那么一回事吧?”
“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p>
沈十對著這樣的阿公,又實在生不起氣來。
她走過桌邊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而后又倒了一杯拿到榻邊遞給阿公,“您暈這一回,大約能拖個日。但這法子用一次好使,第二回
八成就不管用了,那位二皇子看著是個心中自有的計較的,后邊您是怎么打算的?”
沈老將軍雙手撐在床榻上慢慢坐起來,先把茶盞接過去了,又沉吟許久才道:“小十,你跟姑爺走吧?!?/p>
沈若錦抿了抿唇,“這種時候,您讓我走?”
她不等阿公說話,就繼續道:“又讓我走?”
沈老將軍一時間心疼地說不出后面的話。
上次讓小十走,是一年前。
那時候她跪在雪地夜跪了一整夜,眼淚早為她的舅兄流干了,無論如何都不肯走。
如今的她依舊是那句“我不走。”
卻再也不會向誰祈求。
她斬釘截鐵地告訴阿公,“我不會走,更不會讓阿公承擔所有罪責。”
“小十!”沈老將軍把茶盞擱在榻邊的案幾上,“你把楊萬雄從西疆都護的位置上拉下去,斷了二皇子對軍權的控制,已然被他記恨!即便他現在想籠絡沈家軍,表面上不同你計較,但這事他記在心里,早晚有一天會同你清算。那一天或許會來得很快,說不定就是你我回京之日?!?/p>
沈若錦道:“那又如何?我敢做敢當,不怕他日后清算?!?/p>
“而且?!彼f:“我不止把楊萬雄拉下了西疆都護的位置,我還要了他的命!”
“你、你……小十?。 ?/p>
沈老將軍已經說不出什么話來。
果然如他所料。
小十單獨提審楊萬雄,已經將其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