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少年,風華正茂。
待宮人內侍都那般溫和有禮,那雙眼沒有半點功利與渾濁,仿佛神仙客誤入塵網中。
只一眼,便足夠她銘記很多年。
足夠后來的她和故土隔了千山萬水,也能在西昌的奴隸堆里認出他來。
瘦骨嶙峋的癡傻人兒,被打的滿身是傷,對誰都充滿敵意,元思寧把他買下帶回去,也曾被誤傷過。
元思寧不是沈十,不是沈知安最疼愛的妹妹,她和沈知安有后來的相依為命,是她用無數的耐心和陪伴換來的。
但這些,公主一個字都沒和沈老將軍提。
元思寧緩緩道:“知安許是被我打扮成女子太久了,心中沒有男女之別,在王庭時又與我相依為命,故而對我格外親近。”
安平公主這些話說的很平靜,在西昌王庭的艱難困苦全都一句帶過。
西昌人生的高大,也有不少女子身量極高,沈知安生的好看,被元思寧買下后裝扮成婢女,日日帶在身邊。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穆成康常常跟沈知安打照面,見他神智有缺,也想不到眼前的婢女會是沈家沈三。
元思寧跟沈老將軍說,她沐浴的時候沈知安守在門外并非冒犯,而是在西昌王庭的時候,有過一次不太好的經歷。
有天夜里,她在帳中沐浴,穆成康醉酒闖入,不顧她的意愿強行折騰了她一夜。
那一夜她生不如死,
好沈十
贈花定情。
還好阿公沒聽見,不然又不知道要為公主和三哥的關系愁成什么樣了。
有公主在,沈知安乖順了許多,讓他去換衣服就換衣服,讓束發就乖乖坐著不動。
沈老將軍看不了讓公主給知安束發,只能想著他們在遇水城也待不了幾天,此處沒有外人就任何他們去,先行轉身離開了。
沈若錦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
三哥跟公主在一起的時候很安靜,像是刺猬把全身的刺都收了起來。
他們兩人一個坐在銅鏡前,一個拿著玉梳為他挽發,仿佛不知門外烏金西墜,天色將晚。
是逃生路上,一腳踏進鬼門關之后,又僥幸生還得來的一點溫情時光。
緩緩流淌的歲月靜好。
沈若錦也沒打擾她們,就靜靜地站在窗邊。
秦瑯陪著她站了好一會兒,“要不,我也試著替夫人挽發髻?”
這秦小王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