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瑯被抬進營帳,一群軍醫沖進去,葉秋水看到空地上有幾匹打轉的馬,正是先前她解開,背著傷兵逃走的那幾匹,這些馬很通靈性,能找到其他駐軍的氣息,不會誤闖入敵軍陣營。
葉秋水拿起藥箱走進營帳,薛瑯坐在榻上,左右圍著好幾名軍醫,她走過去,抬手就要將薛瑯的衣服脫下。
“等等……”
葉秋水說:“我要看傷。”
“不用!”薛瑯咬著牙搖頭,兩手撐著膝蓋,“多大點事,哪里用得著你出手,你去看別人吧,這里讓其他人來就行!不過是一些皮肉傷罷了,本侯爺才無所謂……嘶。”
剛說完他就吸了一口氣,一旁力氣一不小心重了些的軍醫頓時汗顏。
薛瑯瞪了他一眼,轉而面向葉秋水時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挑了挑眉,催促她快點離開。
葉秋水杵了一會兒,“那我走了。”
薛瑯擺手,“走吧走吧。”
軍醫為他剪開衣服,薛瑯臉上保持著微笑,連眉頭都沒動過。
葉秋水心想,他可真能忍耐,傷成這樣,都不帶叫一下的,不愧是靖陽侯啊。
衣袂翩翩的小葉大人剛出去沒多久,帳中就發出了一連串殺豬似的慘叫聲,薛瑯一邊痛嚎,一邊罵道:“去你的……取個箭頭這么用勁,老子沒死在敵人手里,反倒要被你們整死了!”
為靖陽侯取出肩上箭頭的軍醫一腦門冷汗,侯爺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只好仰頭,隨意張望兩下,說道:“誒,好像是小葉大人回來了。”
方才還在邊哀嚎邊痛罵的薛瑯閉嘴了。
……
禁軍打開天牢,解開關押嚴敬淵的牢房大門時,他第一件事先沖出去,闖進盡頭的刑訊室里,當看到里面的人被綁在架子上,身上的血都要流干時,嚴敬淵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禁軍都不敢隨便動江泠,還是吳院判過來,往他嘴里塞了人參片吊命,禁軍才敢解開繩子,將人放下來。
江泠的鎖骨被戳穿了,因為被折磨太久,他已不省人事,新帝派了好幾個太醫前去醫治,吳院判廢了好大的力才將已經與血肉粘合在一起的囚服脫開,辨不出顏色的布料下,是一副傷痕累累的軀體,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每個太醫見了都忍不住屏住一口氣。
“怎么會這樣……曹氏走狗當真心狠手辣,黨同伐異,這是下了死手啊!”
江泠是個文人,比不得武將身強體壯,再年輕,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吳院判醫術高超,不敢斷言能救活他。
江泠的同僚們看著他這個模樣,恨不能沖進牢里,將曹家人生吞活剝了。
江暉本來已經離京,聽到他重傷的消息,忙不迭打轉方向,又回到京中。
吳院判看完江泠的傷勢,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