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葉秋水笑了笑,“也沒關系,大不了重來就是了,我還年輕,就算再打拼十幾年,也才三十多呀。”
在世人眼里,三十多歲的女子,好像已經算是老人了,也許都到了抱孫兒的年紀,但是葉秋水卻說“才”,她一點也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而且……”葉秋水頓了頓,神情毫不在意,“若是外敵侵占,那些錢我還守得住嗎?到了那個時候,還不是會淪為旁人的囊中之物,不如讓它早些物盡其用,若有一日盛世安康,河清海晏,我算不算也有一份功勞,這不是賣殿下一個面子?怎么想想都不虧呀。”
她狡黠地笑了笑,宜陽忍俊不禁,“就知道你算盤打得精,我帶你去見母親。”
宜陽站起身,理好宮裝,領著葉秋水前往太和殿面見圣顏。
檀韻香榭的東家愿意散盡家產,幫朝廷度過眼下這個難關,誰也不知道葉秋水手中究竟握有多少錢,她只簡單地列了一些。
“微臣有自己的商業渠道與人脈,可以幫助朝廷采購物資,如果需要的話,微臣愿意親自前往各地,與其他商人談判,確保軍需所用物資的質量和價格。”
皇帝沉默須臾,“你可知,這些產業一旦交出來,也許以后,你無法再回到如今的鼎盛了。”
任何繁盛都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葉秋水明白,她笑了笑,不以為意,“盛極而衰,原本也是逃脫不了的結果,我只是在尋求另一個變通之道。”
越來越多異域的香料涌入大梁境內,這一行也漸漸不景氣了,再加上近兩年天災人禍很多,以前胡娘子在曲州買下的那一座用以種植香料的山頭已經因為時節干旱、蝗蟲等災害,導致香料產量衰減,這些
年原材料價格飛漲,香料鋪子進貨成本太高難以承受,生意因此開始由盛轉衰。
這也是葉秋水這兩年,開始嘗試販賣茶葉、毛皮絲綢等貨物的原因。
皇帝靜默片刻,頷首。
葉秋水在宮里待了許久,官家是個賢明的君主,不會對任何人另眼相看,哪怕只是和一個年輕,沒有家世地位的少女交談,也未曾有一絲不耐。
葉秋水從宮里出來時,已是深夜,宮門早就落鎖,但皇帝讓跟前最得寵的太監送葉秋水從宮門一側的小門離開。
太監總管笑容滿面,準備了馬車,葉秋水受寵若驚。
以后葉女使就是官家面前的大紅人了,乃皇商,他們這些做奴婢的,最要察言觀色,從官家的態度上來瞧,就知道哪些人要得寵,哪些人要落難。
傍晚的時候,宮里的人出來傳話,說葉秋水在太和殿與官家談事,江泠有些詫異,怕是出了什么事,一直在堂中等到半夜。
門前響起交談聲,江泠站了起來,走上前,巷子里站著幾人,葉秋水斂衽一禮,低聲說著什么,她對面站著一個白眉太監,笑容和煦,她行禮時,太監臉上適時露出幾分惶恐,忙不迭托著葉秋水的手臂,“小葉大人真是折煞奴婢了,以后還要小葉大人多關照才是。”
“哪里,李公公是官家跟前的老人了,我才要求您關照。”
太監微笑晏晏,看到出門的江泠,招呼行禮,“江大人。”
江泠走過來,頷首。
“那就這樣了,奴婢們先行告退了,官家還等著我們回去復命呢。”
葉秋水點頭,“好。”
幾人轉身離開,葉秋水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遠去。
待人走遠,葉秋水轉身,看向江泠,問道:“怎么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