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沉靜,永遠穩重自持的江泠,其實很自卑,那張波瀾不驚的皮囊下,是一個極度脆弱的軀體。
膽小,懦弱,因為害怕,所以情愿遠離。
那么,葉秋水知道他的心意嗎?
江暉想了許久,答案顯而易見,江泠不可能讓她知道。
儲君大婚的日子將近,京中傳話,要靖陽侯回京。
宜陽也給葉秋水寫了信,告訴了她這件事。
“敏敏要成婚了。”
薛瑯問她,“你要不要回京?”
葉秋水握著信紙,點點頭。
“回的,她給我寫了信。”
宜陽的終身大事,葉秋水要親自去為她慶賀。
本來還以為要再過個三年五載才回京,沒想到事發突然,禮部年初的時候將日子定下,算了算日子,得快馬加鞭才能趕上。
第二日,薛瑯就將軍中事務交給了部下暫管,靖陽侯班師回朝,葉秋水隨行,同軍營里的朋友們告了別,收拾東西回京。
一路策馬疾行,到京師的時候正是三月初,細雨如酥,楊柳岸杏花若錦霞堆簇,微風拂過時,落英紛紛。
她先進宮述職,拜見了官家,皇帝見了她,輕笑,“出去一年,看上去沉穩不少。”
宜陽現在是儲君,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性所欲,看到她有許多話要說,但是不能不管不顧地拉著她嘮家常。
直到皇帝下令讓她們先行離開,宜陽忙完了事情,才有空傳葉秋水到身邊說話。
東宮戒衛森嚴,要穿過許多道殿門,一言一行都有禮官看著,直到進了內殿,宜陽站了起來,身上的佩玉瓊琚叮當作響,她喜不自禁,禮數都忘了,沖上前,一把抱住葉秋水,“芃芃!”
葉秋水趔趄一步,笑道:“殿下,我還沒有行禮。”
宜陽紅著眼,聽她道:“要是被禮官看到,會治我不敬之罪。”
“管他們。”
宜陽拉著她,“我許久沒見你了,不談這些虛禮。”
“現在不一樣,你是儲君,我只是小小的掌醫女使。”葉秋水說道。
“沒什么區別。”
宜陽無所謂道:“你和旁人不一樣,我們先是朋友,再是君臣,芃芃不需要和敏敏行禮。”
兩個人笑起來,沒有禮官的約束,坐在一起說了許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