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搖了搖頭,“沒有。”
宋氏松了一口氣,但臉色仍然很難看,“不知為何,我這兩日總覺得心慌,你爹的案子真的就這么清了嗎?”
江泠說:“官府來過幾次,該查的都查清了。”
官兵在江家搜過許多次,江二爺自己犯糊涂,做下錯事,妻兒并不知情,他雖然是個偽君子,但膽子有些小,貪錢貪得也不多,只是受過賄賂,判過幾次錯案,論起罪來遠不如尸位素餐的知州嚴重,不至于落得個死罪難逃的下場。
只是江二爺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接受不了事情暴露名聲盡喪,一頭撞死在柱子前了。
宋氏怕是自己想多,催促他離開,“罷了,已經耽擱許多日了,明早我們就啟程,早日去京城見過你外祖父與舅舅,娘這心也就踏實了。”
“好。”
江泠走后,老夫人還在哭,丫鬟婆子們圍在榻前安慰她。
“我不活了,老二走了,泠哥兒也去了京城,老婆子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若下去找老頭子算了。”
“老夫人,您不要說糊涂話了。”
下人也跟著哭,一群人哄著她。
門外,江大爺聽到這些話,神情凝重,眉心陰郁,長長嘆了聲氣。
這算什么事,他們其他幾個兄弟還沒死呢,竟弄得好像受了虐待似的,傳出去,外人豈不是要說他這個長子當得沒本事,不孝順?
其他幾個兄弟都不愿意來了,他是老大,更不能不管母親。
今早江四爺摔門而去,“娘是越發糊涂了,我與她簡直說不通。”
接著江大爺推門剛進去,就被老夫人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遭,她偏心二房簡直偏心得沒邊,到如今都覺得自己冰清玉潔的二兒子不可能貪污犯錯,定然是有人嫉妒他功名在身,故意陷害,江二爺是受了冤枉,她甚至責備是江大爺這個做大哥的失職,沒有護好弟弟。
氣得江大爺一日沒吃下飯,捶xiong頓足,一回院子就同妻子訴苦,“老二是犯了錯才被官府盯上,她反倒罵我當大哥的不關照弟弟,我能怎么辦,大官人的事情,我一介布衣能插手什么,這個時候當我是長子了,平日里族里祭祀,她可從來沒想到我!”
族里有什么好的都給了二房,江家地段與生意最好的鋪子都是二房的,如今他死了,娘還念著他。
大夫人聽了,不僅沒安慰他,反倒哭道:
“環兒就要娶親了,我不管,我就環兒一個孩子,我不能讓他受委屈,那些聘禮根本不夠!”
大夫人哭哭啼啼,她唯一的兒子江環一年前定了親事,只待開春后就迎小娘子進門,親家門第不錯,定親的女兒也是素有令名,這門親事可遇不可求,大房窩囊受氣許多年,難得遇到這樣的好事。
可偏偏江二爺鬧出丑事,親家有些動搖,這可嚇壞了江大爺與大夫人,他們連忙派人去勸,說是聘禮會再添上許多,這門親事才算是保了下來。
話已經說出去,老夫人卻不肯松口,她手里把著許多家產,都是留給二房的,前兩日江大爺試探地同她提起江環娶親的事,說老二死了,嘉玉要去京中讀書,二房產業無人操持,不若將城東的幾間鋪子拿來給江環娶親做聘禮,將來,孫兒與孫媳婦都會孝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