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暉嘆了一聲氣,握著藥瓶,“行吧。”
他戴上斗笠,帶著藥送去東山。
因為大雨,薛瑯也帶兵去東山幫忙挖渠子,疏通堤壩。
他看向不遠處的男子,清瘦的江大人冒著暴雨穿梭于河岸邊,指揮大家填補缺漏,他身上的衣袍已經完全shi透了,河流湍急,江泠費力地拉起摔倒的匠人,“大家注意泥沙。”
“大人,雨越下越大了,您先回去吧。”
有工匠看向江泠,勸他先去避雨。
江泠沒有動,不管事態再急,再危險,他都不會自顧自離開。
雨水噼里啪啦地敲在窗戶上,葉秋水筆下一頓,沒有心思繼續算賬。
她擱下筆,看了眼砸在窗臺上的豆大雨珠。
大雪過后,必有洪水。
葉秋水很擔憂,無心再繼續查看賬目。
“出事了!”
齊府的小廝急匆匆地沖進內院,“東郊出事了,今歲大雪,水位漲高不少,這梅雨連下數日,堤壩撐不住,今早一大半都塌陷了,工部的江大人帶著人搶修了一整日才抑制住,但半個時辰前,江大人腿疾發作,摔進水里撞到流石,到現在還昏迷不醒,薛侯爺跳下去救人,手臂也被劃傷。”
葉秋水猛地站起,臉上血色褪盡。
“人在哪兒?”
小廝說:“在安濟院!”
葉秋水立刻沖出門,心下焦急,連傘都沒拿,還是丫鬟追出來,“姑娘,傘!”
葉秋水等不及了,從門房取出蓑衣披上,戴著斗笠,策馬向城冬沖去。
安濟院設在城內,是朝廷專門為流民與無家可歸之人設立的救置處,江泠摔傷后被官兵趕忙抬到安濟院,里面有現成的大夫與傷藥,薛瑯也被帶到安濟院,他沒什么事,就是手臂被流石劃開了一道口子,畢竟是上陣殺敵的武將,身強體壯,大夫簡單地為他包扎一番就好了。
但是江泠的情況并不好,先前在牢里受過重傷,還沒有完全修養好,身體一直很差,受過傷的腿又在水里泡了一整日,到最后無力支撐,才一時不慎摔進河流中,幸虧薛瑯眼疾手快將他拉了出來。
葉秋水一路狂奔,勒馬時還未等馬停下,她便踉蹌地下來,推開面前的人,“兄長!”
薛瑯看到她,眼睛一亮:“芃芃,你是來看我的嗎?”
少女卻好像是沒注意到他似的,從他身旁直接略過,奔向后面的床榻。
“哥哥……”
葉秋水在榻邊停下,看著緊閉雙目的江泠,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她垂手摸他的脈象,但她的手一直在抖,連脈都把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