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葉秋水低聲道,安撫他們。
一名長相兇狠的男人瞄一眼葉秋水,鼻腔里似乎冷哼了一聲,“葉小東家好大的架子,喝個茶,
還要請幾回。”
葉秋水深呼吸一口氣,
走上前,揚(yáng)起笑容,
“行首相邀,晚輩誠惶誠恐,有什么禮數(shù)不周到的地方,
還請各位看在我年幼,剛接手鋪子生意的份上,多多海涵。”
魏行首只是冷笑,任她端著茶盞站著,幾個人一言不發(fā),沒有一個叫她落座,也沒有人搭理她,葉秋水神情平靜,自己喝了茶,叫仆從拉來一張椅子,她兀自坐下。
幾人詫異看她一眼,魏家上來就給下馬威,葉秋水見招拆招,直接無視,總之不見慌亂之色。
魏行首開門見山,“葉小娘子,你們寶和香鋪如今可是厲害啊,在這曲州,還有我們其他幾家的活路么?從前就算是你們胡大當(dāng)家,見了我也要給三分薄面,可葉小娘子如今是完全不將我們魏家放在眼里了,莫非這曲州你們寶和香鋪還要一家獨(dú)大不成?”
一家生意做得好,別家難免要有虧損,魏家是行首,這幾個月,連著有人找他哭訴,他們不敢單獨(dú)找葉秋水麻煩,忌憚她有個進(jìn)士義兄,于是攛掇了許多人,大家一起聚在茶樓,要葉秋水過來,她一個晚輩,還是個小女子,憑什么猖狂,管鋪子這么久來,竟也一次也沒找魏行首孝敬過,他早就看她不滿了。
葉秋水不喜歡搞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曲州的各種商會就如同地頭蛇一樣,要交保護(hù)費(fèi),入會費(fèi),各家的盈利還要抽出兩成給魏家。
先前也曾有商人不滿,奈何魏家在曲州橫行霸道慣了,大當(dāng)家早年sharen蹲過大牢,是個窮兇極惡的潑皮,若誰與他作對,他就叫人到鋪子前鬧事,說誰家的香料有毒,用完身子不舒服,咳血,被針對的商人百口莫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官府也懶得管,魏家用這樣的方式搞垮了許多同行。
大家都不想招惹他,為了息事寧人,只能拿錢孝敬,或自愿將獨(dú)門配方送給魏家。
胡娘子雖然有手腕,但也不愿招惹是非,然而,這場平衡被葉秋水打破了,胡娘子身體不好,這兩年將鋪子全權(quán)交給葉秋水打理,寶和香鋪的生意越來越好,還開了好幾家分店,貨物遠(yuǎn)銷泉州府各地,有時候,甚至還會同番邦商人談生意,再加上,她有個進(jìn)士哥哥,越發(fā)名氣大,魏家上個月已經(jīng)關(guān)了兩間鋪子,搶生意完全搶不過她。
“魏行首這話真是折煞晚輩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葉秋水笑,“不過是巧合罷了,大家不過是圖名氣,湊熱鬧,過了一陣子,誰還能想到咱們鋪子,在曲州,香料生意上,要說第一,自然非魏前輩莫屬了,晚輩不敢托大。”
小娘子唇紅齒白,看著嬌軟柔弱,年紀(jì)大概還未及笄,但說話卻很老練,人又天生一張巧嘴,她若示弱,旁人也不忍再威逼脅迫。
魏行首黑沉沉的臉色稍微緩了緩,他抬眸,扯起嘴角一笑,“我也知道,小娘子剛接手鋪子不久,不懂規(guī)矩這是自然的,我們魏家不是什么不講理之輩,這樣吧,我說個法子,咱們今日就將這事了了,以后大家和和氣氣的。”
一旁其余幾個商人紛紛恭維,“您說,您說。”
“小娘子將香譜還有技藝交出來,就當(dāng)是會費(fèi),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客客氣氣的,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魏行首敲了敲桌面,盯著她。
葉秋水神情淡然。
身后的伙計面露急色,每家的香料配方,與精煉的方法是絕不可能外傳的,葉秋水將合香與藥理結(jié)合,做出許多東西,還有些是她自己親自跑了許多地方,從京師還有省城學(xué)來的,都是別家沒有的技巧,這正是寶和香鋪近來生意越發(fā)蒸蒸日上的原因,倘若傳出去,他們鋪子還有什么特別之處可言,值錢的不就是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