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久來,曲州江氏鬧出的事情百姓們都聽說過。
江家三郎是個刻薄寡恩的性子,逼死父親,氣走母親后,又與族人起了齟齬,被趕出江家,他無依無靠,又有腿疾,只有葉秋水這個傻子才會把他帶回家。
葉秋水無視鄰里的冷嘲熱諷,扶著江泠,低聲道:“哥哥,前面有臺階,慢一些。”
江泠撐著手杖,慢吞吞地抬起腿,艱難地跨過去。
只走幾步路,他便已冷汗淋漓。
周圍的竊竊私語,他都聽在耳朵里。
以往聽到的,多是贊美之語。
如今完全反過來。
江泠跨過門檻,院外還有人探頭張望。
“東門街的小官人居然跑來我們北坊了,稀奇哦。”
“什么小官人呀,他是被族里趕出來,沒地可去啦!喪家之犬!”
“什么人才會被家族趕出?”
“自然是不仁不義之人了,你沒聽說過他爹干的那些事嗎?”
“瞧著畫似的郎君,竟然表里不一。”
這些話,江泠都聽習慣了,他置若罔聞,葉秋水也不理會,扶著他進屋,關上門,隔絕掉那些窺探的眼睛與吵鬧的聲音。
“哥哥,我們以后就住在這里。”
“這是柴房,這是灶臺,這里以前是雞圈,不過后來雞都被我爹吃了,我也沒有錢再買小雞崽,所以這一片就空下來啦。”
葉秋水拉著他坐在窗戶邊,伸手指著外面,興致勃勃地給他介紹院子里的布局。
葉家院子很小,屋里能落腳的地方也很少,不像江公宅,地上都鋪著青石磚,灑掃得很干凈,北坊的窮人家鋪不起磚頭,有的屋舍甚至是用茅草搭建,腳下都是泥,一下雨,地面泥濘,會弄臟鞋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