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吉冷哼,“膽大包天,都偷到江宅中了,這還得了?”
言吉是家生子,雖然在大戶人家為奴為婢,但怎么也比貧民窟里的人強上許多,他一向瞧不起北坊的人。
“要不要告訴老爺他們?”
有人問道。
“不行,告訴老爺,那不是明擺著說我們沒盡到責任,連賊人fanqiang進來都不知道,偷東西是小,傷了人怎么辦,倘若三郎有什么閃失,我們怎么同老爺夫人交代?”
從前江泠受了風寒,只是咳嗽兩聲,院里的人都要被罰。
眾人聞言,也都垂下頭,“就這么放任不管?”
“哪里能?”言吉瞇了瞇眼,細細打量桃樹與高墻,“三郎去了省城,這幾日院子里沒有人,正是好時機,那賊人定然還會來的,抓住他,打一頓,料他不敢再犯。”
幾人敲定,當做無事發生,照舊灑掃院落,整理屋中床榻,他們篤定,北坊貪得無厭的窮鬼,嘗到一點甜頭后一定還會再fanqiang偷桃。
三伏天的時候,曲州熱得似乎能煎人,葉大喝完酒比以前更加暴躁,葉秋水只好成天躲在外面,夜里摸黑回家,暑夏的夜里連風都是熱的,葉秋水爬上墻,躲在樹影里乘涼,江宅的桃樹高大繁茂,落影下很清涼。
今日是五日的最后一日,葉秋水爬上墻,喊道:“江寧,江寧!”
院里很黑,并沒有回應,葉秋水喊了幾聲后就不喊了,她有些納悶,掰著指頭又數了幾遍,確認是今日不錯,但不知為何江泠不在。
葉秋水仰面躺在墻頭,星光透過樹縫映下,葉秋水伸手去抓,沒有人理她,她就自己和自己玩,也很開心。
肚子咕嚕嚕叫了兩聲,葉秋水想起前幾日江泠給她的點心的味道,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這兩日她沒有吃飽過,葉秋水想起江泠臨走前說過的話,若是餓了可以摘桃子吃,她坐了起來,看了眼無人的院落,順著樹枝爬進墻內。
桃子已經熟透了,比她前段時間偷采時還要個大香甜,她不禁想,這樣的桃子,肯定不止賣到先前的三文。
葉秋水伸出手剛想要摘下,又想起江泠教導過她的,不問自取即是偷,雖然他說過她可以吃,但是葉秋水覺得,還是要當面經過對方的同意才行。
她現在不是沒人教的小孩。
想到這兒,葉秋水縮回手,準備順著墻垣爬回自己家。
正當她剛要轉身時,黑漆漆的角落忽然亮了起來,有人大喊:“無恥賊人,膽大包天,竟然偷到江宅中了,看我不抓住你,打斷你的手腳,將你押送官府!”
葉秋水愣住,低頭一看,有幾人不知從何處竄出,提著燈與棍棒,兇神惡煞,為首的猴似的,張開手便順著樹干往上爬。
葉秋水反應過來,立刻往墻頭爬去,身后言吉窮追不舍,他是個十五六歲的大孩子,兩腿一蹬瞬間爬上樹,伸手一把抓住葉秋水的衣領。
兩個人尚卡在墻頭與樹枝間,葉秋水雙手扒住磚石,一半身子幾乎騰空,后領被言吉抓住,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你跑什么,敢做不敢當?我可親眼瞧見你偷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