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給她寄東西。
這次聽說那小娘子來京城了,齊家的人都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小娘子,才能讓吳靖舒贊不絕口。
馬車在齊府大門前停下,門房的下人在夫人吩咐后,早早就等著了,葉秋水一下來,立刻有人上前領著她進門。
堂中,吳靖舒翹首以盼,遠遠看到長廊后有人影走進,她站起身,一旁,齊家的妯娌、姑娘們也張望過去。
“大娘子,人來了。”
丫鬟笑著掀開簾子,陽光涌進來,葉秋水跨過門檻,走上前行禮,“夫人萬安。”
她打扮簡素,梳著雙垂髻,穿著杏花紋窄袖衫,外罩一件粉紫色背心,腰間系蓮青色萬字曲水花紋百迭裙,款款走進屋中,絳帶飄揚,一顰一笑,皆舉止大方。
眾人不禁愣住,原以為,這個小娘子生活在曲州那種偏僻遙遠的小地方,應當粗鄙不堪,一身鄉野氣,可她來到華貴的齊府,遇到這么多人打量,未見有一絲慌亂,笑容淺淺,鎮定自然,叫人心中詫異。
吳靖舒站了起來,走上前,一把握住葉秋水的手,連聲說道:“好孩子,快過來。”
她眼中的喜愛都快要溢出,拉著葉秋水左看右看,眼眶泛紅。
葉秋水笑著說:“娘子亦如從前一般明艷動人。”
她溫聲安慰吳靖舒,丫鬟將她帶來的禮物呈了上來,有些是閩地的土產,價格談不上昂貴,但勝在稀有,京中的貴人們見慣了好東西,普通的土產他們瞧不上,葉秋水帶的是泉州府的絲綢,“弦誦多于鄒魯俗,綺羅不減蜀吳春”1,泉州的絲織品與川蜀,江浙齊名,只是地處遠,貴婦人們有所耳聞,卻鮮少見過能。
齊家的夫人們上前好奇地端詳,伸手撫摸,不住贊嘆,“難怪出名,這花樣多精致啊。”
“夫人,這個是我為小小姐做的衣裳。”
葉秋水打開包裹,里面還有兩件襁褓中的嬰兒穿的小衣裳,緞面光滑柔軟,式樣精致可愛,吳靖舒接過,眼前一亮,“手真巧啊。”
她抬起頭,慈愛地說:“難為你有心了。”
葉秋水將絲綢絞羅分給在座的夫人。
“我們也有?”
她點點頭,來的時候都打聽過了,齊家女眷多,不能厚此薄彼。
葉秋水做了這么多生意,這些事情于她而言手到擒來。
一名夫人忍不住說:“難怪嫂子一直念叨,說自己有個干女兒在曲州,如此伶俐可人的小娘子,我見了便歡喜得不得了,恨不得搶過來。”
吳靖舒笑得合不攏嘴,故作嚴厲,“她是我的乖女兒,你們想都別想。”
說完,又拉著葉秋水坐下,“好孩子,路上累壞了吧,你現在在哪里歇腳?”
“在貢院旁的一家客棧,與我哥哥一起住在那兒。”
吳靖舒一聽,微微怔愣,“你哥哥也在?”
葉秋水的拜帖里只說她來了京城,沒提到與誰同行。
葉秋水接著道:“哥哥年初來京師參加省試,如今考完了,他接我過來玩。”
“省試?!”
吳靖舒頓時驚訝,她還不知道,那個姓江的孩子竟然來京城參加省試了,印象中,他孤僻少語,又有些跛腳,很不受人喜歡。吳靖舒還記得幾年前,她同江泠說,他大逆不道,又殘疾,能給葉秋水的實在微不足道,將她留在身邊,是自私自利,少年一言不發,吳靖舒一直認為,那個孩子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誰曾想,幾年后,他竟然有本事來京城參加省試,不管考得怎么樣,至少也是舉人加身,是能當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