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葉秋水輕聲道,她翻開桌子上的藥箱,用剪子剪開薛瑯手臂上的繃帶,他“嘶”了一聲,葉秋水抬眉,“弄疼你了?”
“沒事兒。”
薛瑯仰頭朝她笑了笑,“你弄,隨便弄。”
葉秋水無言,站在他身側,用干凈的布巾擦拭傷口,上藥,再重新包扎,她垂著目光,神情認真,薛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淡淡笑,“芃芃。”
“干什么?”
她掀起目光,“侯爺不要這么叫我,被別人聽到不好,公事上要稱職務。”
像別人一樣,要么是葉大人,要么是葉女使。
薛瑯說:“我就不要,那多見外啊,公平起見,你也叫我小名,嘚嘚。”
葉秋水看傻子一樣看他,“什么?”
“嘚嘚啊,聽我娘說,我小時候,乳母每天晚上都會唱一些哄孩子的歌,什么‘嘚嘚嘚,馬兒跑’,就是這樣的語調(diào),我一張嘴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嘚嘚’,然后就叫這個名了。”
葉秋水看著他,想象了一下,笑出聲。
薛瑯跟著憨笑,“怎么樣,以后我叫你的小名,你也叫我的小名,總之,你不要總是‘侯爺’,‘侯爺’地叫,多見外,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要是嫌我的小名難聽,那就像我家人那樣,叫我阿瑯。”
阿瑯,阿郎,聽著就像是在喚情人。
江泠躺在里間,隔著一扇屏風,雖然無法親眼看到二人的臉,但倒映在屏風上的影子,卻是幾乎重疊的,能想象得出,她低頭為薛瑯包扎時,秀長的發(fā)會落在他的手心。
江泠鎖骨被穿傷的位置又開始隱隱地抽痛,他抬手,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葉秋水聽到聲音,立刻抬起頭,神情喜悅,將薛瑯的問題扔到一邊。
她火速將繃帶的結打好,忙不迭繞到屏風后去。
“兄長!”
榻上一直昏迷的人終于醒了,睜著眼睛,烏黑的眸子看向她。
葉秋水步伐匆匆,撲到榻邊,彎腰,“哥……兄長,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