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一些公務上的事,江泠問起她在宮里的近況,葉秋水回答,“還好,不是特別累,娘娘們都很好說話,我比較小心,沒事就裝啞巴。”
皇宮到底是這個世上最為威嚴神圣的地方,一步不慎,粉身碎骨,葉秋水在宮里很是小心翼翼,雖然她以前也算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商人,但在宮里,誰不是七竅心。
貴人面前做事,就得當啞巴。
那些皇儲,權力一類的事情,離葉秋水太遙遠了,就是在她面前說,她也不感興趣。
官家年紀大了,朝中一直在說著立儲的事,皇后無子,宮中唯二的兩名皇子,其中一個是宰相之女所生,官家忌憚宰相,這幾年才會全力提拔寒門。
所以他欣賞江泠,因為江泠在朝中是個有名的臭石頭,不結黨營私,軟硬不吃,官家將他丟到偏僻的儋州,等他攢下功績,再名正言順地將人調到中樞,雖然江泠有個尊敬的老師,但是嚴敬淵更是一個又臭又老的石頭,很少有人敢招惹嚴尚書。
葉秋水想到這兒,笑了笑,“如今不一樣了,哥哥,我先前聽干娘說,你如今是許多大人物想要招婿的對象。”
當初江泠剛考上進士時,因為家世差,又同親族劃清界限,再加上腿疾,在朝中遭到排擠,也無人與他說親,可現在大家又都慶幸,新貴江大人還未娶妻。
江泠道:“不及跑到我面前,要求娶你的人多。”
葉秋水到了適婚的年紀,十六七歲的少女,像是一朵芳香馥郁的芍藥花,即將盛開到極致,明艷風情,與純真爛漫在一個人身上融合到極致,一顰一笑都惹人注目,京中俱是風流名仕,多的是為葉秋水傾倒的人。
江泠已經回絕過許多人了。
世事變幻,人心無常,葉秋水扯起嘴角笑了笑,眼底諷刺,她見識過太多東西,這些人,要么是貪圖她的相貌,要么是圖她手握的豐厚家業,以及想要拉攏江泠的緣故,倘若告訴他們,葉秋水曾經窮困潦倒,偷過錢,翻過泔水桶,他們還會喜歡她嗎?
一旁的江泠忽然問道:“那這么多人里,你……就沒有喜歡的人?”
“嗯?”
葉秋水轉過頭,看向他,眸中微微帶著疑惑,瞳光清亮。
江泠立刻別開頭去。
“我不知道。”葉秋水說:“沒考慮過這些。”
“我很忙的!”葉秋水托著下巴,“下個月還有批貨要處理,得同吳院判告個假,哪有心思想這些。”
她滿腦子只有賺錢、賺錢、賺錢,從來沒有往男女之事上想過。
江泠沉默,片刻后,淡淡地笑了笑,眼底有些無奈落寞。
葉秋水什么都不懂,對接觸的郎君們只有朋友之情,也將江泠當做兄長一樣愛戴敬重,偶爾有些小脾氣,那也只是,小娘子對親近的兄長撒嬌而已。
在湖邊坐了一會兒,估摸著馬應該吃飽了,葉秋水站起身,拍拍衣擺,“走吧,哥哥,我們回家。”
“嗯。”
江泠也起身,從湖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