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與京師山高水遠,一封信件要送近一個月。
葉秋水伏在案前,一字一句給江泠寫信,說近來發生的事,她沒有提自己被山匪劫掠,只說去了蜀中一趟,認識了薛小侯爺,和郡主交了朋友,長公主人很好,對她很關照,鋪子的生意也很紅火,她攢了許多錢……
開春了,港口的漁船蜂擁出海,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出海捕魚的好時機,這里的漁民都是靠海吃飯的,有的甚至一家幾口人都生活在船上,到了夏季,儋州的父母官就會前往港口,行祈風儀式,對天地江海念誦祝文,請求這一年風平浪靜,出海的漁船可以平安歸來。
儋州的人文風俗與京師大不相同,就連信奉的神明都與京師不一樣,不過江泠在曲州長大,對儋州風俗也略有耳聞,他來此地任職,自然要了解當地百姓的信奉、習俗,江泠查閱古籍,向當地官員請教,一兩個月便可以同儋州百姓暢聊無阻。
儋州落后,開化差,建設也差,江泠來到此地后,用自己微薄的俸祿去辦學堂,教導當地農人該如何使用新式的農具,畫出圖紙,讓匠人照著圖紙制作水車,工具,用以開墾荒地。
他來儋州任職大半年,官府登記在冊的良田多出好幾千畝,新式的水車運上山,農田灌溉更加方便,知縣還做了新的農具,親自教鄉人該如何使用,他不僅要忙著處理公堂上的糾紛,還要管農田、水利,休沐日從來沒有休息過。
儋州太窮了,富的人也富不到哪里去,就連當地的官員都嫌這里沒有油水撈,江泠住的地方,公堂的桌子缺了一個腳,睡覺的臥榻也是拿磚頭墊著,以前的典史很懶,存放卷宗的閣樓里更是常有老鼠出沒,書頁上被啃個大洞也是常有的事。
一日,老奴稟報,說他的家人來儋州了,江泠愣了愣,以為是葉秋水,他
當即放下公務去見人,心里不由自主地泛上幾分欣喜來。
見到人,才發現不是她,而是已許久不見的江暉。
江暉很興奮,笑著迎上前,“三哥,真是許久不見了!”
江泠眸光暗了暗,回過神,問:“你怎么來這兒了?”
江暉說,他省試沒應上,年年這么考沒有意義,打算出來走一走,想到江泠在儋州任職,便不請自來,打算過來給江泠打下手。
走的時候,江四爺與四夫人一個勁地阻攔,不過,如今他們老了,江暉大了,早已不受他們控制。
江泠給他在衙門里安排了差事,讓他先跟著自己一起熟悉政務。
正好衙門后頭還有一間空屋子,老奴打掃一番,江暉就這么住下了。
他待了兩日,發覺江泠沒有帶任何親眷赴任。
“三哥。”
江暉忍不住問道:“葉小娘子沒同你一起來嗎?”
“沒有。”江泠正在看公文,說:“儋州偏僻,她過來會吃苦。”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