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你可能沒空吃飯,我叫伙計在灶爐上溫了湯?!?/p>
江泠頷首,“知道了。”
他起身,脫下羅袍,從架子上取下自己的衣服穿上,出門去吃飯了。
葉秋水走上前將江泠換下的公服疊好,拂去褶皺,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
江泠回來后看到,說:“你休息吧,方才不是都睡著了?!?/p>
葉秋水搖搖頭,眼睛睜大,力證自己還很有精神,“突然不困了?!?/p>
她坐在江泠身旁,問他:“哥哥,你是不是要授官了?!?/p>
江泠搖了搖頭,說:“還要經過考核,通過了才能授官。”
葉秋水吃驚,“怎么還要考!”
她還以為過了殿試直接就當官了呢!
江泠耐心解釋,“一甲才會被直接授官,后面的先在翰林院學習,考察過了才能做官?!?/p>
葉秋水撇撇嘴,心道:可真麻煩!
第二日,江泠與其他進士一起去宮里參加御宴,御宴是為新科進士所設,又叫“恩榮宴”、時節芳菲正盛,也稱“春宴”,進士們頭戴烏紗帽,腳蹬皂靴,個個儀表堂堂,意氣風發,眾人齊聲跪謝皇恩,接著入座。
新科進士們互相結交,有人主動親近江泠,也有人對他嗤之以鼻,宋家拉攏表少爺不得,又怕外面亂傳風言風語,更怕江泠怨恨在心,報復宋家,干脆先下手為強,聲稱江泠太過輕狂,不敬長輩,宋家不愿與出過罪臣的江氏有關聯,這才劃清界限。
外界眾說紛紜,他剛登科,京中便有謠言,嚴敬淵倒是極力為他作證,但也抵不過有人刻意詆毀。
信的人深信不疑,不信的人仍然想要結交,江泠在翰林院學習,同樣要等待考察的進士很多,一部人默契地開始孤立他。
江泠心中平靜,他很早就明白,登科,不是終點,而是另一個。
葉秋水花了十數日,四處打聽,江泠在翰林院的時候,也問了些常駐于京師的官員、進士,將京城各個街巷的鋪子,居住人群都打聽清楚了,她繪制成了一張圖紙,標注街道,坊市,店面,圖紙清晰了然,一眼可以看出京師哪里最為繁華,葉秋水將圖紙收好,準備回去和大家一起商討。
她來京城已經許多日了,雖然有掌柜幫她看管,可這并不是長久之計,葉秋水總歸要回去的。
江泠在翰林院安定下來后,帶她去了許多玩的地方,葉秋水曾聽館舍的伙計說,城郊的護國寺很靈,離開京城前的最后一日,她拉著江泠去逛,給他求了個簽。
回去的時候,葉秋水是坐船走的,她準備了幾個箱子,都是給別人帶的禮物,鋪子里的每個伙計都有,塞得滿滿當當,請了兩個人才幫忙搬上船。
京郊港口,船帆舞動,大江一望無際。
葉秋水衣擺獵獵飄揚,她站在渡口,和張教諭,還有落榜的貢士一起回鄉。
張教諭叮囑了江泠許多事情,告訴他在京師要小心些,一步步穩扎穩打,切勿急功近利。
江泠都一一記下了。
貢士們爭相上前,抱住他告別。